齐雁声想了想，笑着说：“随便行下食下嘢就好啦，呢度啲舖几好逛。”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打趣，“不过我估你哩代后生女，提起代官山，第一时諗起嘅肯定唔系温泉同购物啦。”

        霍一挑眉，立刻明白她所指为何，有些好笑又无奈地接话：“系啊，周杰同侯佩岑嘛。00后嘅代官山启蒙。”她说着，自己都觉得这联想有点无厘，“一段过期糖，俾人讲咗十几年。”

        “都系一段故事咯。”齐雁声的语气带着点淡淡的感慨，“娱乐圈嘅事，真真假假，有时当事人自己都讲唔清啦。”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随口一言。霍一的心漏了一拍，忍不住去揣摩她话里的深意。她们之间，不也是一段说不清不明、无法公之于众的故事吗？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确实像一对普通游客般，穿梭在代官山的街巷里。齐雁声熟门熟路地带着霍一去她喜欢的画廊、买手店，在一家藏得很深的喫茶店里分享一块抹茶糕，又去老牌寿司店品尝当季的食材。她分享着九十年代随团来日演出的趣事，那些奔波于不同城市间的记忆，经由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娓娓来，带着一种时光沉淀后的温和光晕。

        霍一则更多地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偶尔插话，谈起自己留学时对日本的片面印象，或者像之前说的，好笑地提起周杰那句“眼泪知”的典故。她们聊文学，聊电影，聊戏剧，话题天行空，却又总能契合到对方的点上去。那种神上的同频共振所带来的快感，有时甚至超越了肉上的欢愉。

        她们像一对约会的情侣，享受着异国他乡的闲适与新鲜感。但中间又始终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试探和距离感。不会牵手，不会有过分亲密的肢接，并排走路时也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然而，眼神的交汇间，言语的机锋里，又无不弥漫着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暧昧张力。

        这种禁忌般的甜蜜感让霍一几乎着迷。她忍不住将其与另外两段关系比较。如果是和方欣同游，气氛一定会更亲密外放，方欣会自然地挽着她的手臂，撒、拍照、分享一切细碎的感受，是恋人之间毫无保留的温与依赖。如果是和叶正源……霍一几乎无法想象叶正源会这样放下份和她闲逛游玩，那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朝圣，带着敬畏、眷恋与难以言说的紧张感。

        而和Joyce……完全不同。她们介乎于好友、知己与床伴之间。她们可以聊最深刻的话题，也可以享受最原始的望。Joyce上有一种神秘的特质，让人忍不住想去探寻，想去挖掘她端庄外表下的所有隐秘。霍一对她，交织着一种复杂的渴望——既有想要凌、征服、看她失控的黑暗望，又偶尔会冒出一种近乎微风拂面般的轻柔迷恋与……憧憬。

        是的，憧憬。即使到了今天，即使已经拥有过她最最私密的样子，霍一仍然会偶尔在她谈及专业、展现那种经年累月积累下的风华时，感到一种源自少女时代的、未曾完全褪去的憧憬。

        这种复杂的情绪折磨着她，也滋养着她。她常常会陷入一种自般的猜度：她是不是早就知了？知我从那么早以前就迷恋她？从第一次不小心了对她出史的如数家珍开始？从第一次讨论剧本时那些无法掩饰的、带着灼热温度的眼神交汇开始？从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爱，甚至……甚至只从那句多年前脱口而出的、可笑又可悲的评语开始？

        齐雁声那样聪明，那样察人心，她怎么可能看不穿？她早就知了吧？知这份迷恋如此强烈，如此持久，如此……可耻地贯穿了她的成长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