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厌倦。

        卡希亚伸手拿起一封来自王城财政大臣的信。

        往常，她会强迫自己集中jing1力，哪怕情绪再不好，也不会耽误正事。

        可今晚，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在她眼前tiao跃、模糊，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无可奈何地把信放下，整个人蜷缩在ruan榻上，用厚厚的毯子将自己裹紧，闭目养神。

        但她很快又睁开了眼，没有任何缘由地，将目光落在那个低touchu1理国事的男人shen上。

        卡希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从他微皱的眉tou，hua到他ting直的鼻梁，再到他那紧抿着的、显得有些薄情的chun。

        半晌后，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过了tou，卡修斯笔尖一顿，抬tou看向她。他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在tiao动的烛火下映出柔和的光圈。

        他没说话。

        她也没有。

        ……

        她与卡修斯的婚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熬。

        曾经的他们，只是被那份无法选择的血缘死死地绑在了一起，充满了尖锐的排斥与对抗。

        而现在，那血脉之外，又套上了一层名为“婚姻”的、更为坚固的壳子。

        沉甸甸的、无法推卸的责任感，让他们共同扮演着“丈夫”与“妻子”的角色，扮演着这个王国的“国王”与“王后”。

        他不再仅仅是她的哥哥，她的另一半血肉，还是她的丈夫，她的君主。

        因为这些shen份，他们之间的交liu与接chu2，无可避免地变多了。他们一同用餐，一同出席会议，一同接见使臣，一同分享卧房。

        那些曾经一点就燃的情绪，在一次次正面冲撞中被磨平了最锐利的棱角，变成了另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沉默不语。

        突然，一个荒谬的念tou从卡希亚脑海中冒了出来。

        如果……

        如果他能放下那份该死的骄傲与偏执，认认真真和她谈一次，她会愿意从tou开始吗？

        念tou升起的瞬间，她就在心里狠狠地掐断了它。

        她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会让她变得ruan弱的念tou，在心中生gen发芽。

        ruan弱……

        是啊，卡希亚。她听到另一个自己在心里对她说。

        你总是这样，你是ruan弱的，脆弱的，你口口声声说着恨母亲，最恨母亲，可你最终还是会原谅她，你知dao你会。

        因为你的恨也是ruan弱的。

        你或许都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恨”。

        你只是太悲伤，你只是太愤怒，你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被定义的东西，来承载你那些无chu1安放的情绪。

        这份恨是容易的，恨是理由，恨是借口，恨是武qi。

        恨这个词是那么的重，因为它有力量；而它又是那么的轻，它摸不着，看不见，它只不过是一个能被写出来的词语，几个能被说出口的音节罢了。

        你那时候说你讨厌你的弟弟，但你又没那么讨厌他。

        你可怜他，怜悯他。然后同时呢，你伤害他，折磨他，玩弄他。

        因为伤害也是容易的。

        他长得太像那个女人了，你的恶意从此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享受那种感觉，不是吗？

        享受他的眼泪，享受他的挣扎，享受他对你病态的依赖，享受他在你shen下失控，享受他为你而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