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互相诉苦一阵，却又好像找到无法宣的点，说：“但我们这些贩夫走卒，比起那些个国之栋梁忠臣良将实在云泥之别，我们一不能保家卫国，二又没有两位姑娘那般的治国之才，倒只会在这儿发牢了。”

        “几位兄台说的不尽然，忠臣良将有什么用？无非就是表面功夫的多，而你们口中的贩夫走卒的全是暗地里的功夫，但正是你们的力量维持着这个国家呢。”龙卿不赞成。

        “听姑娘的意思，我们的力量才是国之基？”吏长的脸色因为这句话变了一些。

        “胡人不会南下牧，南蛮也不会北进中原，那历朝历代都是亡于何人之手？”龙卿对他们抛出了这个问题。

        各位官吏一愣，忽然心发怵。

        “每一次国破山河不都是因着内修混乱，城中贼寇四起，官匪勾结，欺男霸女吗？你们是为吏的，担的是维持秩序的职责，只是如今在下苦人眼中你们是官府的走狗，在官府眼中你们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你们夹在中间，承受两方的压力，你们才会觉得自己比不得那些忠臣良将。但从黑龙镇尚能维持秩序不就可以看出你们的力量吗？今日我们两个女能够在难民四起的地方独自出行，那些下苦人也能平安无事的进出城池，不也是托了你们的福吗？”

        “姑娘们也这么想？”八位官吏第一次从她人之口直白的听闻自己的功劳，激动的眼眶发红。

        “世人的双眼都是蒙着布的，只能瞧见表面的东西，背后的辛劳无人关心，不仅你们，还有天下很多人，换而言之，若没有被征入伍的士兵，靠忠臣良将能打仗吗？若没有背后默默耕耘的农，没有他们上缴粮食，战士们吃的粮草从哪里来？若没有你们在后方维持秩序，只怕城中盗贼四起，官匪勾结，届时别说忠臣良将，哪怕皇帝过来指不定都得被掳了去，如此动乱的国家不亡谁亡？你们的并非不多，只是历朝历代无人在意，也不见封赏。”

        官吏们快哭出来了，连连点：“是、是这样的。”

        “所以你们可以称赞忠臣良将的功劳，但也不能否认自的功劳，下民不能理解你们的艰辛也是上位者有意为之，倘若朝廷在这么轻视你们，他们也会迎来傲慢带来的反噬，历朝历代终究几世而亡。”

        “姑娘对治国也有研究么？”吏长眼神透出些许艳羡。

        “不过是些愚钝之见。”

        “姑娘谦虚了，在小卒看来两位姑娘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只是生为女儿太可惜了，若是个丈夫定能有更多建树。”

        龙卿和沈清茗讪笑了几声，并未回应这个问题，也没有把这个话题延申下去。

        其实她们方才默契的没有提及另一个关键的点，这些官吏看似于一种非常尴尬的局面，但他们却是世上难得的知为官之也清楚为民之的人。他们清楚为官怎样，也清楚为民怎样，他们对国家的了解会比世袭的君王更加透彻，也清楚国家是如何运转的。若真到了动乱时期，或许他们会被拉出来斩首平定民愤，但也可能他们组织起义，推翻朝廷，不少开国皇帝都有为吏的经验。

        “以后两位姑娘来县衙办事，有什么难都可叫我们，我们在衙门还是能使得上劲的。”

        “不用，你们依法办事就好，一个国家不能有两种衡量的标准，若你们因为交情给我们使了职责之外的职权，那么百姓就会认为天下有超出律法之外的衡量标准，久而久之，法不是法，法不责众，这样天下必会大乱，这个不能开，我们自然也要照着法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