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济个什么呀，就前不久，半个月左右吧，北边有一群暴民聚集，大人派衙里的弟兄去镇压，对方都是些吃不上饭的人，不给粮叫我们去镇压，那除了把人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镇压？去的那几个弟兄只能抓了几个暴民杀鸡儆猴，结果当晚就遭到暴民报复，他们的家室都被抢了，襁褓中的孩子都被扒出来砍成两截，那几个兄弟接受不能，改天就吊死在家里了。”

        “阿卿，先去那个亭子避避风雪吧。”沈清茗撩开遮挡的帘子，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左边不远隐约出亭子的形，她指着那对龙卿说。

        “原来如此，两位姑娘真是大汉奇女子呀，只是你们去村子打探怎么不叫上弟兄们，如此我们也能护卫一二不是？”那吏长听说她们二人一车就去四周转了，还已经转了一个月，不赞成的蹙起了眉。

        “那些人就没弄，他们说这东西没听说过，保不准骗人的。我们劝也劝不动，就说这人一旦墨守成规起来，十牛都拉不回来，等来年见我们赚了钱他们就会干了。”提起乡亲们，吏长也是怒其不争。

        “这么缺粮吗？”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昨日和今日加起来数十人。”

        “进行了，现在两位孺人的事迹衙里的弟兄都耳熟能详了，今年大伙儿都轮耕了。”

        “也是，姑娘也是有见地的人。”

        “最近天冷，又先后下起了大雪，今年很多人不好过了，现在四周缺粮缺薪火的，很多人拖家带口想进城避难，大人派我们驻守在这一边，平时我们就守着关口，顺便把附近的死人收敛了。”

        “冻死的人很多么？”

        “十家有九家的米缸都是哐哐响的。”

        “是么？那你们的乡亲呢？”

        在十二月中旬这一日，天空飘起了鹅大雪，冷风呼啸着席卷大地，低温和缺粮使得黑龙镇再次迎来一波难民，为了安全起见，龙卿和沈清茗只好停止了继续打探的念，往黑龙镇城区而去。

        “这么严重？”沈清茗听的心发慌。

        “两位姑娘怎么来此了？”那吏长也认出了她们，笑着上前与她们打招呼，顺命手下腾出一个位置给两位姑娘坐。

        “几位兄台最近到这边供职了？”沈清茗也问。

        龙卿调转车，忙往那边赶去。

        “官长？”

传开，只有几富农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基本翻不起风浪。

        “都是小伎俩罢了。”

        “大人也是这样说的，听说这法子最初还是两位姑娘进献给大人的。”

        “这还是刚开始呢，每年冬天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暴乱，只是今年更严重一些。”

        亭子里生了火堆，龙卿和沈清茗围过去，伸出冻僵的手烤着：“我们受封了轮耕制监督使，趁着冬日出来打探情况。”

        几个

        龙卿和沈清茗正聆听，吏长后话又：“不过今年不跟也是有理的，现在很多家粮食不够，离来年秋收还远的很，眼下种点冬麦明年至少还能有口吃的，若种牧草怕不是撑不到牲畜长大就把自己饿死了。”

        “毕竟人死如灯灭，留着活人才是当务之急，不过你们埋人的时候也要注意远离水源，埋的坑深一些，不能随便就被挖开了。”

        “官长为吏多年也该晓得，人越多反而离真相越远，我们二人去也是无奈之举。”龙卿说。

        “这么听来这个吏真是不好当呀。”沈清茗对他们表示同情。

        “朝廷没有赈济的消息吗？”

        “还有这种学问？还好我们挖的坑比较深，四周也是林子。”几个官吏为自己稀里糊涂就杜绝了瘟疫而感慨。

        “那还多的。”龙卿面色凝重起来：“官长的对，死人还是要尽早收敛了，不然死在外，畜牲过来吃或是烂了，滋生疾病，指不定还会爆发瘟疫。”

        听她这么说，几位官吏就像找到了诉苦的对象，滔滔不绝起来：“可不是嘛，世人只说我们为吏的拿着鸡当令剑，仗势欺人，但那只是少数，大多数我们都是憋屈的。我们夹在官人和下民中间，横竖都是错的，稍不留神就被拉出来平民愤，拿着几两碎银的月给时不时还有家之忧，有时候弟兄们都在想不如不干了，回去陇亩当个老耕夫还能匹夫一怒是吧？”

        八位官吏里有一位熟面孔，正是那位带她们去青竹纸坊的吏长。

        龙卿和沈清茗皆叹气。

        走进去一看，发现对方还是熟人。

        二人走近了亭子，发现这里不止她们，还有一队八人组的官吏坐在这里，看起来同样是过来避风雪的。

        “对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也是务农的吧？可进行轮耕？”龙卿问那位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