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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阴阳怪气，“不然呢？”

        “你昨天只吃了半个饭团。”

        “这里有换洗的衣服。”他从抽屉里取出袋子拎到她面前。

        五条律子将那件风格夸张的内衣重新回去后，禅院甚尔拎走了袋子，临出门前记着换上了灯泡，叮嘱了她两句等天黑会回来带她去隔商店街的澡堂。

        她在这里会像个无声的闹钟，不离多远，到点他就能听见声音促他往回走。

        这是在自找麻烦，昨天给他顺路送衣服的孔时雨就这么说。

        禅院甚尔表情凝重地盯着衣服，沉思了片刻，不得不点，“……是。”

        “我会吃掉。”

        走时，他想着她失望的眼睛，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她又提了一次，她想在他出门的时候走走。

        她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语气委屈地      “哦”了一声，闷着慢吞吞地把自己这份便当咽了下去。等她吃完，他把桌子搬开，再将吃剩的空盒子打包放进垃圾袋，打算等会儿出去的时候丢掉。

        “可是……”五条律子犹犹豫豫地放下衣服，话说到这，脸已经红得像是发烧，声音都小得几乎听不见，“……我穿不下。”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里面有浴衣，可以先穿，其他的之后再说。”他发现一时的鬼迷心窍后劲比他想的要强，独自出门在外的惯思维在这时候变得相当的不好用。他一直有种鲁的理论，认为带多一个人生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吃饭多给一对筷子，睡觉多给一张被子，坐车多买一张票。

        “穿在里面的话，长什么样不重要。”他随后尝试嘴狡辩。

        他梗了一下，不知是他听错了还是真的，她的语气隐隐有点嫌弃的意思。

        听力极佳的禅院甚尔条件反地扫她过一眼，眼睛不由自主地在她衣领口出的一截肤上停住，盯着她轻微起伏的口出神。

        说完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因为——

        “……是你买的吗？”五条律子的表情也跟着袋子里的东西被翻出来变得不自在，眼睛盯着手里拿着的那件风格超出她的理解能力的内衣，目光依次从衣服的细肩带，丝花纹还有口挂着的一层透视布料上走过，脸上一热。

        事到临，才知要复杂得多。

        他没反驳，也没承认。但在回公寓的路上，他下意识抬起去找楼上的窗，看见黑漆漆的一片时，肩无形中减弱的重量非但没有令他感到松了一口气，反而令他愤怒不安。

        她不喜欢才是正常的，禅院甚尔总这样想，这种想法像是在依靠他出色的直觉力，出某种连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的心理铺垫。

旧在继续数米。

        收拾完，回发现她还坐在原地，像是在梦游一样两眼发直地望着榻榻米。

        五条律子垂着眼睛，低声解释说，“我没有不喜欢。”就是听起来没有多少可信度。

        没安静太久，她又开口了。估计是思考了很久，说话时憋着一口气，“你……打算一直在这里等着吗？”他早就吃完，但一直坐在原地不动，眼睛落在她上，看情况是打算盯着她直到她把自己碗里的东西数干净，这种注视的目光让她浑不自在。

        “不喜欢也得吃完，”他不打算继续替她理碗里的饭菜，从昨天到现在，她本没吃什么东西，“饿肚子会比吃难吃的饭更难受。”

        他面无表情地摇，用相当严肃的神色告诉她不要乱跑，说完将一脸不安的她关在了门后。

        不提那些吃的用的穿的，平时随便找个有屋的地方就能睡一觉的他，现在得考虑找一个落脚点，就像是独自行走的人骤然间变成了一座堡垒式的建筑，肩背着的负担成倍增加，走路变得费劲。

        五条律子这种表情让禅院甚尔有点不爽，但是对上她的眼睛，他又说不出口什么别的话。只能抱着手臂，一字一顿地说，“吃完。”

        自知理亏，她又变得安静，只是神色看着有几分可怜。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极其尴尬的沉默之中。

        禅院甚尔的直觉向来灵，他是需要那种重量感的。

        禅院甚尔没深究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者说他主观上认为，她的不喜欢是正常的。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名义上在府区范围，算不上真正的乡村，但因为远离了热闹的都市，交通也不方便，这里和乡间一样僻静，一样生活贫困，食物也因此贫乏且单调。而五条律子，她出生在财力雄厚的五条家，当了十几年的五条家的大小姐，吃过最大的苦恐怕就是和禅院甚一结婚。即使是这样，她也没在禅院家受过任何生活上的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