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么想？”五条律子抬起，与他四目相接。

        “妈妈――”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五条律子闻声回，动作不可察觉地带着些仓促。夏油杰则像是被惊醒，匆匆收回手，也跟着看过去。一个不到他腰那么高的男孩朝他们扑过来，燕投林一般扑进她的怀里。不远，五条家的咒术师正站在原地看着，见他视线过来，面无表情地避开。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不自在，模糊地应了一句，“没什么。”

        “这样――”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追问变得索然无味。

        “嗯。”随后是一阵不安的沉默，这一次她悄无声息的侧过脸，几乎整个人都背了过去，不再看他。

        他沉默的间隙，她忽然靠了过来，踩住了他的影子。

        “我知的。”一年多前的东京深夜空上过的那奇异的冷风仿佛在这短暂的停顿间隙里复苏，他们不约而同地深呼。她脸上带了点笑意，轻声说，“所以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她的肩膀最先放松，一下子从那个夜晚里了出来，回到他们见面的台上，对着他招手。

        没有再多的话可以说，只是远远地招手，其余的都将淹没在夜晚之中。

        她越是回避，夏油杰的视线越是紧紧追着她不放，对她面一丝一毫的神色细节过分地求疵。这未尝不是他的一种执拗的自我满足，想要在蛛丝迹中成全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找到一丁点证据来证明他的妄想是对的。

        他却执着地说：“伤已经好了。”

说变得毫无意义。既然定义是虚无，那么审判自然也是虚无，这足以将这段姐弟之间的不之恋伪饰成无懈可击的完美恋情。

        意识到自己怀着这样卑劣的心理时，过去反复咽下去的诅咒忽然反刍，苦涩从迅速蔓延到五脏六腑，口涨高的不甘心几乎要从他咙口吐出来。

        “你的短信。”他这时说起来，似乎故意的成分更多。

        而且――

        “怎么脸和手都不干就跑出来了。”她正蹲下，用手帕给脸上和手上都沾着水的伏黑惠拭。

        他忍不住伸出手靠近她。

        ――这是不是乱，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油杰低下望着五条律子沉静的侧脸出神，五条悟言之未尽的话在潜意识中不断鞭挞着他的神经，毫无缘由的，心中猛然升起一即使被看见也没什么的大无畏神。

        他动了一下脖子，“之前一直忙，所以忘记回你的消息。”

        他转投重新盯着五条律子怀里那颗黑不溜秋的脑袋，才反应过来，这孩子也在她的那句他们里。

        “我以为你不知。”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什么也没问，但又似乎说完了所有的话。

        夏油杰低看见，双手在暗不安地乱动，双却僵直着，动弹不得，仿佛那片土壤也变成了的一分。无形的胁迫感令他心加速，他不得不找一个令自己分神的借口，“你的已经完全恢复了吗？”她生病实在是很遥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两年，但他找不出最近的。

        “什么？”她语气有些迟疑。

        夏油杰又在想那条短信。

        “想快点见

        按理，她是最不应该孤独的人。

        “嗯，”她点，吝啬于说一个好字，“说起来，还没有感谢过你的探望。”

        “我在等他们回来。”她说。

        看过她困惑的神色，夏油杰这才明白，她竟然什么都不知。既不知自己是那个其中却真正不知情的人，也不知自己已经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推入他人眼中的理困境。他其实看不出她此刻的天真无知到底是真心还是掩饰，“没什么，”但还是断然将话题囫囵了过去，因为总觉得不论真假，戳破她自认为的真实是一件残忍的事情，“随口问问，毕竟你说你不是一个人出来。”说完，他又在偷偷打量她的神情，妄图从她此刻的表情里读出来，她从前和眼下到底在以怎样的心情来独自面对他，从他这里分走一半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