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楚站在那里不动，萝卜也跪坐在了原地摇着尾巴，伸出哈气。

谁知呢。

今天如以往一样，他逛完这个城镇大大小小的街，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们每个月都会用一天的时间沿着这些街走两遍，边走他的父母边会和他细细说：“你的左边，是一家大型的超市，里面有许多生活物品和食物，我们平时买东西，都会去这样的地方；右边，是一家鲜花店，里面的花姹紫嫣红，很漂亮；鲜花店前面，有一间门诊，虽然比不上城镇里唯一的一间大医院，但是该有的治疗设备和药物都有，算是比较齐全，城镇上很多人都会来这里看病……”

“你要，进来坐坐吗？”陆楚温柔地笑，对着空气说话，尽目光毫无焦距，但他的笑容却让人心情不自觉柔。

屋内，陆楚熟悉地摸到厨房，倒了两杯水走回客厅。

陆楚将水放到男人面前，歉意一笑：“将就一下吧，家里没有准备饮料。”

陆楚感觉到那人明显呼微滞分毫。

又是片刻，男人从楼梯阴影走了出来：“嗯。”

然而陆楚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然，他又有了被跟踪的感觉――因为目不能视，他在其他方面灵至极，比如听觉，比如嗅觉，又比如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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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教他识字，普通人学的那种。

就在他平静地走回家中，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侧耳，再次听到了细碎到几不可闻的声响――如果不是他听力锐，本发现不了。

一时间四周静默无比。

听到陆楚的声音，萝卜不再“汪汪”直叫，而是到那人边，戒备地围着他转了几圈又嗅了嗅，终于退回到陆楚边，只是咙里仍旧咕噜着低吼。

没有恶意。

甚至有时候是在没有萝卜帮助的情况下。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一个导盲犬，他只是需要个相陪的伙伴。

他的父母很爱他，他们带他一点点“看”遍了这个世界。

陆楚自小便对人的情绪有所感知，那种微妙的感觉难以描述，明明看不到，他却总能从呼声音脚步上觉察他人的情绪。

他的父母过世后，他依旧每个月都会沿着这个城镇的街行走。

萝卜是他的导盲犬，全城镇唯一一只。他习惯用颜色命名自己喜欢的事物，可能是他也渴求看到这些色彩的缘故，他一直觉得陪着自己的萝卜是鲜艳的红色，像别人眼中胡萝卜一样，所以这只导盲犬有了这样的名字。但是他的父母曾说过，萝卜的色其实是深褐色。

小的街，然后蹲下温柔地对他说：“你要记得这些路，凭借你的感觉，这样即使我们不在了，即使没有萝卜了，你也可以找到家，知吗？”

――“阿楚，想象一下，在你脑海中想象一下这些字。”

他所知的一切，都来自于他温柔耐心的父母。

萝卜见到有人靠近，立刻站起来，前肢趴地，伏下躯，冲着那人“汪汪”吼叫，目光狰狞出尖牙。

萝卜一路都很兴奋。

“萝卜。”陆楚温和的声音响起。

将文字刻成凸起的，让他去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