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约会，就是瞿嘉从补习班出来,周遥在校门口等他，俩人远远看到对方就笑一下，是最知心达意地那种笑容。

满脑子都忒么的是二次函数、立几何、数列、三角、集合、不等式。

各种知识点的全面总结，九大模块，考点综合……

“五芳”小吃店在两年起步的时候很忙，就特别累，但生意也是越来越好的。东西得地，用心了，老街坊们都是识货的。

“好吃呗，都抢呗。”瞿连娣一气，“下回您早点儿来。”

“我这哪忙得过来？”瞿连娣一摊手，“您自己看，今天店里人不够，我真忙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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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的那段日子，就飞似的从眼前掠过，班级里同学们都在埋拼命。每个星期从周一到周日，过得一阵风似的。校园绿化带之间成片盛开的春花，好像开过没几天就谢掉了，开过一茬又一茬，换过许多颜色，都没有时间去欣赏。

高三冲刺的节奏，快得让人没时间再胡思乱想再多愁善感，或者在感情生活里再寻衅滋事自找别扭。因此，周遥和他的瞿嘉同学之间关系，空前的亲密友好，不吵架也不瞎闹，恋爱也谈成架空的柏拉图模式，取消脖子以下的亲密接，自觉抵制非必要的xing生活，见面就聊数学和英语，语文和历史，就是向着共同目标奋斗的一对好基友。

走到一起时他们会碰一碰手背，然后去煎饼车那里买两个大煎饼，或者在饭馆吃两碗面，并肩走在人行上，聊这两天的功课。

“猪肉烧饼还有吗？有就给来六个。”窗口外面那位光且脸横的大叔，每天都来，也着胡同口音，一看就都是附近居民。

“没了。”瞿连娣低用围裙手，再转端大盘子，拿塑料袋，“刚刚都卖完了。”

瞿嘉一路投诉抱怨自己的心情感悟，周遥就一路吃着煎饼狂笑，不停地摸瞿嘉的，找找函数轴和圆锥曲线都在哪里。

瞿嘉觉着自己十八年来都没这么聪明过，没这么认真念过数学课本，知识和内涵在膨胀。

妈肯定暗地里特别清楚，但都没有横加阻拦，如今唯愿孩子们心情好,在进步，想见面就见吧。

在这样变动和发展的年代，各种新事物和时髦的洋口味就像水一般涌进来，凶残地挤占市场和消费者的心，优胜劣汰就是大势所趋。越是这样，在夹里求生存的这一段老城风情，这碗家乡味，就愈发显得难能可贵了，让许多人怀有执念。

“我说你，你就不能多点儿啊？”大叔说。

“这就都卖完啦？！”大叔不甘心地把眼珠子往里瞟，“猪肉没了，烧饼也没了？”

“爱买你的还这么多话……就不能多雇几人儿？就不能多点儿吗？……”光大叔嘟嘟囔囔地转走了，还没吃够，没买尽兴，

前一天晚上去大澡堂洗澡，洗，瞿嘉着洗发水，抚摸自己脑袋，好像哪和哪都摸得凸出来一块。左边太阳出来的是x轴，右边出来个棱锥，脑子里都满了，实在盛不下了，知识点快要溢出来了。生长的不是发，分明就是一丛圆锥曲线。眼前来去的金星最后跃着排列成一个矩阵。走路都走不成一条直线，走在人行上就自觉地遛成一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