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嘉的爸不在家，哪儿去了？这话周遥可没开口问。

瞿连娣在厨房里来去忙活，手脚麻利儿招呼周遥，倒水盛饭和端菜。

“贵的吧？”瞿连娣，“家长给你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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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连娣拿过周遥那帽子，摸了几下，是真的一块羊剪绒。

周遥已经探伸向那一锅盖的馅饼，不由自主闻味儿就去了……

“赶紧回家吧，回你家长该着急了，该找来了。”瞿连娣从抽屉里翻干净的食品袋，给周遥装馅饼。她在厂里工作，薄薄的透明的食品袋这种东西，都是从工厂食堂“拿”的。

她不想留周遥吃饭了，怕人家孩子嫌弃笑话这地方腌臢、破烂，本没法留人家……

的味，就坐在这张凳子上发呆，沉默不语……

“不住这儿，我们家住团结湖旁边那片楼，厂工宿舍大院。”周遥一贯嘴甜讨好会来事儿，“阿姨谢谢您的馅饼哈，闻着就好吃。我妈都没给我留晚饭我饿着呢，哎，我妈本都不会这种饼！谢谢阿姨……走了啊……”

瞿连娣点

周遥过冬的是一羊剪绒的遮耳帽，一件领子的短款掐腰夹克。在他这个年纪，太他妈时髦了，无论走在厂区大院，还是机床厂附小的校园里，是要被人频频回侧目了。

“家住哪片儿？不是我们这片胡同的吧？”瞿连娣问。

周遥离屋子正当间的炉子太近了，溅起来的一丁点小火星就能把他的羊绒衫一个。羊绒衫就怕有。

瞿连娣真想留周遥吃饭。她端了一锅盖的馅饼，一转，看到了周遥拎进屋门的外套，愣了。

后来日用品购买都放开了，在王府井、东风市场百货摊位上，也有卖类似的羊剪绒帽子和大衣，一是很贵，二是经常卖的是假货、人造的货！把碎羊拼成一块，再像植发一样植一层假，没穿几天就要稀稀松松地浑掉。

还有短款棕色小羊夹克，男孩款式，真帅气。

屋子就这么巴掌大，周遥瞟了一眼床墙上。平房每家每的装饰摆设都是简单雷同的一套，房糊着很多报纸，以及过期的粮票邮票棉花票，墙上挂着主两口子的结婚照。

瞿连娣又说了几遍“家里地方太小怕你坐不开”的客气话，包了一袋馅饼揣周遥怀里，用夹克当裹着，嘱咐“回家路上别弄凉了”。

照相馆的红色幕布背景，机床厂的蓝色工人制服。女的是瞿连娣，男的一看就陈嘉他爸，父子很像，都是瘦长脸，细长泽的眼睛，长得一表人才还帅的。

陈嘉低望着别，手指沿着床棱轻轻地敲，对别人穿得贵还是贱他压儿不关心。

陈嘉突然伸手扽他一下，拦腰把他往后揽了两步：“炉子。”

她心里是真的感激。乐意坚持跟她们家陈嘉玩儿三十分钟以上，还没烦没掐起来，周遥好像是一个了！竟然没烦得揍陈嘉，也没被陈嘉揍，俩小子竟然凑玩儿了三个小时？

羊剪绒这类面料，一开始是从队大院行起来了，后来很多人都开始穿了。那玩意儿，其实就是剪过一刀羊绒之后余下的带羊。羊是连的，就又保又透气，高级货，贴肉穿可舒服了。

“嗯，啊。”周遥答。

看着好像是在等谁，其实也没人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