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哲安半天也没安好他，倒是把自己那点困意都说没了，他睁开眼，望着眼前的蜷缩的黑影：

昏黄的灯泡映着郑哲起伏的椎骨，他上就一套背心衩，由于在被窝了半个点，从上到下都是褶子，还了半片屁子，膈应的顾铭赶忙把脸儿别过去。

盯着电视，也沉浸在同样的疑惑中：“是啊，唱十分钟了吧？该打了啊……”

“谁看谁有病。”

“谁看谁傻！”

郑哲缩着脖子开了床边的衣柜，那衣柜是最老式的，木框子里是玻璃，里还贴了

“跟我装大呢？”郑哲翻了个：“还有，你怎么能没家呢？人总要有口吧，你口上在哪儿了？亲戚家么？你就这么跑出来你家人不找你么？……”

郑哲摸着顾铭在外的膀子，揪着被就往上给他撩，后来又不知怎么忽然变了主意，直接坐直了，伸手就拉开了墙边的灯绳。

他俩一唱一和的骂，奈何文化水平都比较有限，词汇量少，也骂不出什么花样来，很快就都没话了。

“看来你也是个有层次的人。”

“他妈的，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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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铭眯着眼，只觉得眼前的一闪，整个视线都亮起来了。

这不自己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睛，那边又开始抽搭起来，好几天晚上都是这样，起初郑哲很烦，扯着脖子张嘴就骂，一骂后的人就消停了，一点动静没有，只是小肩膀子一抽一抽，抖的跟叶子一样。但俩人毕竟一被窝睡了好些日子，多少过出了点感情，所以这天郑哲便忍着困压着火，举着伤手翻过去拍他，一边拍一边嘴里还振振有词，那意思无家可归也没啥，哲哥愿意养着他。

“而且一点也不好听，嗡嗡的，唱的我脑仁都疼。”

“也不知谁编的这个戏？有脑子么？一堆男的能对骂这么长时间还不打么？换女的都挠起来了吧？这个编剧就是个傻！”

“是的呢。”

“不翻跟真没意思。”

郑哲问了很多，但顾铭始终一句话也没有，他只是在郑哲最后沉默的时候干干的打了两声呼噜，表示自己不想谈这个话题。

顾铭拧着眉又坚持了十五分钟，正想起出去给自己找点乐子，结果这屁刚离开椅面儿，郑哲那边也发火了。

郑哲跟顾铭骂完了，对视半晌，都微微一笑，觉得对方又有点顺眼了。

“小伙儿，我还不知你多大呢？”

不过倒是把气儿全撒出去了。

第5章

“你连儿都没长齐你还十八？老子才十七，你看看你比我矮多少？”

俩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来的，一个怒目，一个横眉。

“可不么，你说这么多人，哎，这么一大帮人！一人拿个花枪在那干站着不开打？这他妈不是逗人玩呢么？我点灯熬油的就为了听个大胡子老爷们在这鬼嚎？我贱呐？”

“十八。”

说完忽然反映过来自己跟顾铭说话了，忙坐直了，装模作样的：“你懂不懂戏曲？你就他妈知看热闹！”

郑哲发现这小子白天里生龙活虎的就知玩，一到了晚上就跟死了亲爹一样忧伤。

顾铭不想告诉他自己真实年龄，总怕暴漏了，回警察就来抓他：“就是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