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被背叛的怒火迷住了神智，他年少气盛，脾气急躁，背上打出来的天子，完全不会在鲜血和惨叫面前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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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突而抬手紧紧的抓住乾万帝的手腕，脸色狰狞咬牙切齿：“那你呢？你当初掐死明睿皇后的时候有没有手一下，你毁掉我的时候有没有犹豫一下？你要求我对别人慈悲，那谁又慈悲过我哪怕那么一点点！”

我今天什么？懊悔？棘手？麻烦？…

明德侧耳听着，竟然笑了一下：“……陛下这是何必。”

“凶兆也是你自己召进皇里的！”

他被猛地一提，乾万帝拎着他的脖颈把他提了起来，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咬着牙：“……上官明德！你怎么这么狠？”

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有人在院子里吩咐堵住那些受刑的人的嘴巴，于是连惨叫声都听不见了。

——我掐死她的时候确实没有手，但是我不是手留下你了吗？

明德漫不经心的笑起来：“臣什么也没干。”

乾万帝李骥从来不是个会愣神的人，手腕上的刺痛让他回复了神智。明德的细长的手指紧紧掐在他肤里，用力之大，指尖都脱尽了血色。

“一尸两命，你怎么干得出来？！”

刹那间很多念在乾万帝心里闪过，纷纷扬扬的阻断了视线，让人看不清事情本来的面目。

“我早就不该对你手……”乾万帝的手微微颤抖着，掌心上长期军旅生涯留下的糙的老茧在少年光的侧脸肤上划过，“……他们说你是祥瑞，我看你简直就是个凶兆！”

院子里打板子的沉闷的噼啪声渐渐淡去，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也隐没在了窗细的雕花窗棂边。长长的兰草垂下枝叶，那姿态犹如垂死的蝴蝶。

“陛下这话臣怎么都听不懂。”

这一耳光一点力也没有留。乾万帝当年是背上打下来的太子之位，也是背上打出来的天下，从小就跟着大内高手练武，后来明德的武功也是他一手所教。明德毕竟年幼弱，一巴掌打下去，整个人都倒在了乾万帝怀里。

予生予死

“你说得对，”乾万帝声音异常低沉，就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阴霾的天空，“——我要是当年就让你跟你母亲一块儿去了，也省得我今天……”

乾万帝把他往床上一扔，明德肋骨上的伤没有好，闷闷的哼了一声，随即被乾万帝一把按住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长袍底下伸进来，毫不留情的抓在他后腰上，然后另一只手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

冰冷的室里萦绕着凤髓香，矜持而单薄的香气，贵、寒凉、高高在上，那样的凌厉而尖锐，却好像手下这个眉目秾丽得暴戾的少年一样，稍微手重一下就伤了，坏了，再也修补不回来了。

乾万帝着他的下巴，几乎要把他的骨生生碎：“上官明德，你杀人的时候究竟会不会手？哪怕手就那么一下？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心！”

那个漆黑的深夜，那个女人在年轻的他手下苦苦哀求他放过刚降生的无辜的婴儿。当时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