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钰低看了眼酒杯，过分漂亮的手指握住酒杯，没有同他碰杯，抿了一口。

“槐树招鬼，说不定百年后我还可以修成。”

林寻一怔，既然骨灰就在他边，封钰为何还要大张旗鼓找被原盗走的棺材？

晚饭时，方云见封钰竟然出现，正在下楼，快速对林寻：“我要给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加分。”边说着，用好奇的目光望着他：“中午的时候，你去少爷房中究竟说了什么？”

“进来。”

“咳―”冷不丁听到这一嗓子，方云差点没被噎死。他抓住林寻的手腕，“快，快帮我拍拍。”

“敬这片土地上的英魂，敬还活着的人。”

方云碰了他一下：“别看了，走吧。”

林寻尚未回答，封钰已经走近，坐下的时候淡淡瞥了眼方云，后者赶忙收起好奇心，努力往嘴里饭，试图证明他一直在认真用餐。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落叶归，林寻问：“原因呢？”

父亲，走好。

“槐树下。”林寻想也不想。

再抬时，封钰直接转，嘴微微动了动，片刻都不再停留，转离开。但即便是很短暂的瞬间，林寻还是清楚听清了那几个字――

林寻象征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便对封钰：“在楼上。”

林寻起，推开窗，街上一片萧条：“可惜昔日的军镇，现在就跟要断绝生机一般，到都是神神叨叨的人。”

语毕，又：“还好，只是传言容易令人心生畏惧，倒不见得真的闹鬼。”

“救命啊！”毫无征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传来。

临走前，林寻无意间瞄到那些荒坟，很多都空有墓碑，坟却经过外力破坏，很多只有一个深坑，里面空的，什么也没埋。

暗示封钰记得一会儿将账结了。



封钰突兀：“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希望葬在哪里？”

“他也叱咤沙场过，大概是不忍曾经战亡在这里的将士，不过父亲常说想生前无缘识得禹子林，死后倒是可以找个机会交下。”

封钰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竟浮现稍许笑意：“我的父亲，却是希望远离故土，将骨灰永远留在锦洮。”

回去的时候，封钰表情虽说还是一贯冰冷，林寻却能感受到他脚步有些沉重，吃午饭时，封钰也没有下来，他想了想，还是端着餐盘到封钰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声音，林寻手一推，才发现门原来并没有上锁。封钰发已经散开，半阖着双目，似乎极为疲惫。

将盘子里的饭菜放到桌子上，最后取出酒，倒了两杯――

林寻失笑：“令尊是个风趣之人。”想了想又：“这禹子林，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他走到一开阔之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陶罐，灰白的粉末洒在地面，竟被阳光晒得晶莹。

炙热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

林寻也不介意，自顾自仰饮尽，放下酒杯时，突然听到一声‘多谢’。

他摇摇：“没事，我是以你的名义买下的酒。”

封钰怔了怔，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为什么？”

这回答意外的简单直接。

事实证明，有些结论是不能随便下的，还没等今天过去，林寻就被自己白天说的话狠狠地打了脸。

“没见过，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