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明白。”

奕延垂眸，望向掌心。那人在抖，抖的很轻，但是无法自抑。是自己的碰让他如此吗？若是往日，那人可不会在乎，恨不得把全都挂在他上……

在登上车的前一刻，一位梁府事赶了上来：“将军，这是我家使君赠将军的薄礼，还请将军笑纳！”

客人起告辞，梁峰依礼挽留。足了姿态之后，自然要送客出门。然而坐了足有两个小时，他的双早就麻痹了，竟然一时起不得。正待招旁侍女搀扶，一只带着茧，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了手边。

见到这副需人搀扶的模样，令狐盛才惊觉这位梁刺史的孱弱。可是酒宴时，那人神思捷，态度温文，哪里像是久病之人？这微妙反差，反倒更令人心折。

梁峰笑笑，也不勉强，招呼事送令狐将军出门。待对方转后，他依礼两拜送客。随着动作，被搀扶着的手臂，脱出了掌心。

而他需要自己的帮助吗？若是现在，可能还有些用。等到屯兵初成，如上党一般有了凝聚之力，他手下这些军弱旅，还有用吗？

这样一步步实行，能救并州吗？扪心自问，令狐盛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当年梁习天下闻名，得到政绩第一的美誉。如今看来，梁刺史家学渊深，竟然毫不逊色。这样的刺史，放在哪里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有客人在，梁峰只是迟疑一瞬，便伸出手，任对方把他扶了起来。那双手稳稳托在了臂上，带出让人颤栗的不妥回忆。梁峰强撑着姿态，要送客出门。

礼物不收，才是不敬。他吩咐下人接过礼物，谢之后，方才登车。车驾还未开动，他就打开了那美木盒。只见两支琉璃杯放在匣内，在灯火的映衬下，莹莹有光。

今晚这宴，一句未曾提及投效之事，意思却清楚明白。雪中送炭易，锦

梁峰心一，对上了那双灰蓝眸子。曾经多少次，那人随侧旁，就像人形拐杖一样，搀扶着不良于行的自己起缓行。如今，哪怕闹到如此尴尬地步，他依旧是第一个发现自己窘态之人。

看着那蹒跚前行的影，奕延握掌成拳，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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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他都已经摆了出来，是选他，还是选朝廷，想来令狐盛也该有个抉择。得太紧，反倒会让人生出逆反心理。

另一厢，令狐盛心中也纠葛万分。直到自己起告辞，梁刺史也未曾说出半句拉拢的话来。难今日真的只是同他拉拉关系，谈谈子侄？

那声音不大不小，在两人侧回。梁峰抿了抿，也不让人搀扶，慢吞吞向别院走去。

这样的礼物，又怎么会是薄礼？

子弟入上党郡学。一顿饭，足吃了一个时辰，待到华灯初上，才算宴毕。

礼毕之后，梁峰敛起了那点异状，低声吩咐：“今日酒宴，已经摆明底。回你前往军营，好生应对即可。”

只是下了台阶，令狐盛就劝：“使君还请留步。”

令狐盛心中不由一叹。今日没有听到半句要紧的话，但是仔细想来，又句句都值得深思。只是一个时辰，他就晓得了晋阳将来的变化。整治周边村落，开辟农田，收容民，还要在城中建立医馆，避免疫病发生。在初步安定之后，就是屯田，把农变成兵士，使之可以守卫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