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侍所邀，他怎会不来？”

然而随着日升高，华车云集，那些高门豪族抵达河畔。谈论梁丰的人，也开始变了语气。

不少人都站起了，王汶怎么说也是太原王氏的嫡枝，就算背后如何议论，也没人敢无视晋阳最大的世家。然而出乎众人意料，当车架停下，帷幕撩起的时候，从车上走下的，却不是王汶，而是一个年轻男子。

然而面前那人，却是一霜色，仅在衣襟袖口妆点了些冰裂纹饰。白玉冠，脚踏乌云履，除却上鸦发、面上墨瞳，一派冰清如玉，不染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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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一招遂自荐使得倒妙！可叹是个俗物。”

梁丰所为，正是他们这些卑贱之人未曾得到的关注。不论是医寮救疾还是佛寺施粥，哪样不是为晋阳百姓？如此一位痼疾在，仍旧仁善俊美的郎君，自然能得到众人的敬爱。

传出了如此盛名，依旧只有晋阳那些级高门才见过其人。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虚有其表，就看今日这一趟踏春之行了。

“又一个趋炎附势，汲汲营营的小人。推拒东赢公征辟，怕也是为了待价而沽吧。”

按理而言，穿白衣并不算犯忌。晋为金德，尚白。天子白纱高帽，太子娶妃着白纱。白帢更是魏武所创，未仕者带白帢，早已蔚然成风。然而首服无妨，衣衫却甚少如此素净。不为其他，白衣如何显出奢华？素白缣绢最为廉价，就算加了少许纹饰，也不会有多昂贵。何况没有夺目色泽，没有美纹绣，若是面黑、貌寝、胖，穿上白衣可谓丑态毕，让人难以驾驭。

“这次前来晋阳，不会也是想投效东赢公吧？亏得之前摆的高傲架势。有王、裴二氏的褒赞又如何？这次孙、温、郭几族都带了年轻才俊，怕是有好戏看了。”

而这简素的服饰，也让他显出十分矜贵傲气。虽然面上还有些病容，但是站在一众着朱

眼看聚在河边的士族越来越多，车熙攘，几乎阻路。那个名声大噪的梁子熙，依旧没到。难不成是传言有误，他今日不会来了？

齐聚一堂的士人说不得要尖酸议论，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佛子表示不屑一顾。而内眷之中，则低声议论梁丰的世、谱牒。他家人丁如此稀少，父母早亡，妻家也卷入了贾氏之乱，落得灭门，不会是因缘寡淡之人吧？若真是命途不好，还是要暂且搁下联姻一事，就算那梁子熙真的如传闻一般俊逸高才，也没有女儿的命来的重要。

那人上，穿的竟是白衣！

达又如何？能比的上晋阳一城，成千数万人的命吗？

“据说去岁梁府还开始卖佛经了。用的是刊印之法，我府上也买了一册，价格颇廉，经文墨书却着实上佳。莫不是梁丰用这招广传那个佛祖入梦的名，还有书法之妙？”

正当有人如此作想，一架云母犊车出现在路尽。清油幢、朱丝络，帐幔覆盖车厢，云母装饰牛，正是王家的车架。

“哈哈，谁知呢？据说他家两代无官，甚是贫寒，连施粥的米粮都是靠卖纸换来的。也亏得那佛祖入梦的噱，否则又有谁会买藏经纸回去？”

众说纷纭，却都离不开一个话题：梁子熙何时会到？

众人皆哗。

“那梁子熙真会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