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妙怜隐匿形望着他，知晓了薛原千年不离赤野一步，堪称画地为牢的原因。

        她来到了源，仍在赤野境内，距魔渊不远。

凡人们在火涧的上下游引水聚居，种植灵草灵米，卖给修士，又从西极之外换回粮食来。因此，赤野的凡人和修士之间的联系，比外界更加紧密。

        而她对“火涧”很有兴趣。

        一旦火涧改，村民们便舍村逐水而去，被抛弃的荒村废墟数不胜数，千年之间，向来如此。

        火涧是一条炼化成法宝的水龙脉。通过复杂的转灵阵法，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源源不断。

        被收为徒大半年，她至今还没有机会和薛原说上话。虽然所有人都没能跟薛原说上话，但檀妙怜的耐心在逐渐减少。

        阵法的原理简单，但是得不偿失，完全是逆天而行。转化一成水灵，耗费的火灵至少是百倍的百倍，而火涧绵延万里，损耗无法计量。可火灵不会自动进入阵法转化，即便转化了，也不应当水火俱存，而是两两相消。

        当新年临近的时候，人们会纷纷换上红衣，以为辞旧迎新，邪祟不侵。

        而她在这一夜，对他产生了烧灼，越燃越烈的妄念。

        师兄师姐的关怀照顾并不能让她得到太多的快乐，她不是真正的凡人少女。她潜入此地，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赤野没有冬天。

        檀妙怜落下来时，发现地上长满了魔渊的丛丛草。

        他每夜来到火涧，输送自己的灵力，供给整个赤野的水源。浮游的火焰，是他灵气的显化，赤野火灵对他的回响。

        檀妙怜想起了十八岁那个新年。

        她嗤笑一声，挽起衣袖查探。

        ――夜空下，遥远的孔明灯照映在下游翻的水面，水花如珠一般晶亮，而漂浮在河面上下的火焰，比天空中划过的烟火还要璀璨明亮。

        赤野的生活过得太平静了。

        檀妙怜在遍地魔怪的魔渊，都没有听说过水火俱的河。但这河已经了千年。无人提起这条河的由来，就好像上从来就有天。

        檀妙怜抬起，站在炽热的水边眺望。

        众所周知，水火不容。

        她不信这火涧是脱胎天地、自然形成的。若它果真是，她便把这怪河收入掌中，赏玩一番。

        黯淡月光照亮他苍白的脸，是薛原。

        她想要薛原。

        子夜之时，烟火燃尽，孔明灯黯淡坠落，着红衣的男人孤前来。

        他在弥补千年之前因他而起的火之灾。

        那一夜，二师姐万华音为她准备了鲜红的衣裙，给她盛装打扮，带她逛一年一度的火灯会。她却隐入人中与师姐故意走散，在漫天漂浮的孔明灯中，隐匿形，乘风而行，沿着火涧顺而上。

        魔界的草，这河也愿意浇灌吗？

        火涧突然变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