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掩上门,张公公对门外眼巴巴候着的小太监们努努嘴:“无干的人都睡去吧!记得待会收拾手脚轻省些,莫要惊扰了官家。”
官家沐浴时,是从不爱有人伺候的。
承启猛的惊醒,天已微明,梦始终还是梦。
上却出了一
黏稠的汗,似乎他方才曾真的奔跑
承启从水中站起,取过旁边叠放整齐的松江棉布慢慢拭净了
子,换上一件白绸罩衣,嘴角抽动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几分寂寞。
缩在被子里,承启咬着牙
想着心事。现在已是夏末,万籁俱寂的夜里,连
过纱窗的风也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与凉意,但他却感到浑
烦躁,
很倦
子也很累,却就是睡不着!
他的诸率府侍禁卫,他的殿前司翊卫郎。
不就是……一名侍寝吗?!努力将王淳的温柔抛到脑后,他走向那张独属于他的床榻。绣工
美、布料柔
的被褥正安静的躺在那里等着服侍这位年轻皇帝入梦,温柔恭谨却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气。
四个多月了。
小太监们答应着下去了,张公公最后看了一眼掩着的殿门,确定今夜如往常一样官家不会再有什么吩咐后,也自行下去休息了。
这一整夜,承启就在各种各样的想法中摇摆着,犹豫着,白天的政务也趁机过来凑热闹,原本逐渐理清的思绪又被绕了乱七八糟。他迷迷糊糊的睡着,醒着,偶尔还
一两个不明所以的梦,梦到幼年,梦到学琴,梦到下棋,梦到莞儿和文宗……那似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满园子的鲜花盛开着,碧蓝澄澈的天空中有大大小小的风筝飞舞,那些熟悉的人在他的
边笑着跑着满脸愉悦,而他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快乐。莞儿,似乎是莞儿,将风筝的线轴递到他的手中,似乎是要他将那风筝放得更高,他抬起
想要奔跑,却发现自己的
沉重的好似灌了铅,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低下
一看,才发现自己的
上正穿着金黄色的龙袍……
还有这么个大
力活儿等着,外面伺候的人其实都可以去睡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承启才终于放松下来。他慢慢缩入温热的清水中,任它们将他环绕包裹着,……很累,虽然每日
理的政务与登基前大同小异,却不知为何一天比一天更觉疲惫,若不是那个从幼年起便坚定的决心像黑暗中的一抹微光一直引着他向前走,这种日子还不知能撑多久。
水,开始凉了。
登基以后诸事繁忙,忙了个天昏地暗,却有一半是刻意,与那个人不知不觉竟有这许多时间未曾见过了。
难
是太久没有
事了?毕竟是正值青春年少的
子,积蓄了
力也是正常……要召人侍寝吗?出上一
热汗,然后摸着那些丝
柔
的
沉沉睡去?然而刚刚沐浴完……一想到那些黏腻的汗水带来的不洁感,承启不由皱起好看的眉
。算了……侍寝的事明天再说罢!出一
热汗后再清洗干净恐怕就要四更天了,明日还有早朝……
躺在渐渐变凉的水中,承启看着自己的黑发像鱼儿一般在水中游动,泛起一圈圈的波纹,似乎要为他沉闷的生活带来一点童趣一点生机。承启将它们沿着耳鬓捋顺,只有在这种不被政务烦扰的时候,他才能分出一点心神,去想一想那个曾为他的生活带起波澜的人。
然而还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