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毒酒，我要自己喝。”不屑的看了承启一眼，萧妃笑得灿烂，就像十几年前承启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青春妩媚、万种风情。“我萧绰儿便是落难，也是九天凤凰。”

“你说吧。”萧妃抬起眼看着他，该来的总会来，李承启作出的决定哪一次没有权衡过种种利益？

“哦？”萧妃眉一挑，“难不是你的吗？殿下？”

你太年轻了，你不懂，但我懂。萧妃望望自己眼角的皱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笑得那样开怀，那样爽朗，以至于承启在走近中厅的时候不由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有话要问你。”承启并不肯坐，只淡淡：“父皇待你不薄，为何要出这等蠢事。”

“刺杀我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放心，我也不会对承煦如何，他会安安稳稳的继续他的礼国公，只是他不能再留在京师。杭州……赣南……涿郡……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他的孩子会承袭他的爵位，只是三代后再无恩荫。”承启语气平和淡漠，仿佛在讲述一个没有什么波澜的故事，“我只有一个条件。”

——

“我说了不是我。”他亦笑了，“你既然了解我，便该知我从不打诳语。”略顿了一顿，承启又，“我亦猜到不是你，只是这罪过却不得不你来背。”

“梆、梆、梆。”

待人都散尽了，萧妃这才坐下：“我以为来的会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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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妃玩味的看着他的表情，轻笑：“我不信。我与你是一类人。”她缓缓直起子，“我们这样斗了十几年，李承启，我了解你甚至胜过了解我自己。”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你的种种手段，你下一步要什么，我必须要想到。可惜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你居然这样狠。……我输的倒是心服口服呢。”

“你来了。”似是知承启已经到了，萧妃轻轻转过，笑得仪态万千，“让他们都退下吧，殿下。这许多年来，你我一直不曾好好的聊过。”

42.永平迷案(一)

承启苦笑着摇摇：“不是。”

“一开始直说便是，何必兜那么一个大圈子？”萧妃的眼神是破天荒的温和，那是堪破生死后的平静。“我知你要什么，亦知你为了什么。是我害了邺郡君，一命偿一命。”

承启叹了一口气。

“你是先帝的妃，先帝大行，你心中怕也已悲伤至极。……你后亦将哀荣备至，以后妃之最高礼仪葬至先帝陪陵……最近几日发生的这桩公案亦不会再有谁提起。萧绰儿、萧家甚至是杜家都不会受此事的牵连。”承启看着这个一袭装的女子，他十几年来一直费尽心力去应付的对手，他的对手是如此好强，不肯出一丝疲态。就好像下一局棋，收官了，胜负已分却感觉不到丝毫胜者的喜悦。

“……癸丑晨，帝崩于京郊御苑，年四十又六。谥曰元显法古英武圣文神德皇帝。永平兴国初年四月乙卯，葬永安陵……妃萧氏从死者，谥曰钦成贤妃……”

三更时分，梆子鼓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回在寂静的深中，福宁殿值夜的小太监正困的一下一下鸡啄米般不住

承启微一犹豫，点点：“好。”萧妃却又咯咯笑了起来：“别怕，这里没有刺客。”这话似是在对那些侍卫说，又似在对承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