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书房里静悄悄的，正要叫醒他的女官一脸尴尬：“陛下……”

――海因里希。

那人面孔非常英，眼神阴霾但情绪克制，海蓝色的眼睛仿佛带着厚厚的坚冰。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加文心里突然涌上一难以言状的情绪――这感觉无法形容，仿佛瞬间十分熟悉，又有一丝厌恶，以及说不清不明的深深的叹息。

我到底是谁？西利亚是谁？

“……我忘了，”半晌后加文惘然，“我什么都……忘了。”

迪恩迷惑的看着他，直觉这一切都很不对劲，但眼下又不是能随意发问的时候。

“海因里希。”他听见那个军校生说，“我叫特・海因里希。”

“……没事，”加文昏目眩，一把抓住迪恩结实的手臂，“让开点，不然我――”

“梦？！梦见什么了？”

迪恩也非常狼狈，额手背都蹭得一血痕：“我听见里面有声音，就从那隙里挤过来了……你怎么回事？能走吗？”

女官行礼退去，片刻后一个黑金长袍的老人快步走来，在书房大门外欠了欠：“午安，尊敬的陛下。”

皇帝猛然坐直，脱口而出：“西利亚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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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嘴角出一丝冷笑，“请他进来吧。”

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海因里希。”

另一个。

“你怎么回事，加文！”

加文突然一顿。

“没事了，没事了。”迪恩一边拍他的背，一边用力把他扶起来。

“我叫赛特・海因里希。”

话未落地一阵晕眩的恶心直冲，他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抱歉。”皇帝太阳，疲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了个梦。你有什么事？”

女官不知皇帝梦见了百年以前和元帅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但能看出皇帝心情不豫，因此说话也格外小心：“陛下，元老院朗费洛长老在外求见，说想向您禀报亡军在蛇夫星系建立政权的最新动向。”

加文靠在他上，一手支撑着墙，半晌才艰难的缓过一口气。被延迟的感官都渐渐回来了，他的膝盖确实非常痛，不用看都知肯定渗了大片血迹。

海因里希是谁？

……

“有个学生说他叫――”

“机甲神污染。”加文疲力尽，勉强站起说：“我好像了个噩梦。”

他重重跪在地上，本该剧痛的膝盖却完全没有反应。知觉仿佛麻木了，感觉不到痛也看不见东西，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也许足足过了几个世纪――才从朦胧中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加文，加文！”

“撑着点！我上带你离开这里！”

加文伸手按住眼睛，拉锯一般的痛苦从大脑深袭来，简直要把人活活割成两半。

他忘记叫什么了。

那些梦中出现的散碎片段，和被少年仰视着报出名字的场景，就像纷纷回落到海底深的沉积一样，不论如何都无法再记起分毫。

加文脸色实在太苍白，黑发都被冷汗浸透了。迪恩看他不能走，便顺势过去把他扶起来，满把靠在自己臂弯里，“走吧，我带你去军医看看。”

“……好，”加文微微气，极度疲惫：“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