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皱着眉，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顾师长？”

顾云章煎熬了这些天，如今好容易安心睡上一觉，沉的就跟死了似的，并无知觉。

李宝泉笑：“顾师长不是让日本人给逮去了么？结果他半路上火车了！”

李宝泉全进屋，先敬了个军礼，而后就欣然自得的说：“师座，我把顾云章给捡回来了。”

见动静后就掀门帘子探进来，满脸是笑的吐出两个字：“报告。”

师长感觉往事不堪回首，所以不等他说完就一摆手：“别那么多废话，后来呢？”

李宝泉说话很爱渲染，此时得不到发挥，就觉着有点憋屈，兴致都随之低落了：“后来我就把他拖到河边，拿绳子把他捆着拽上去了。我在小宋庄把他那收拾了一下，又给他吃了点东西。我告诉他，说师长你想和他合伙抗日，他也答应了。”

师长严肃了表情，先是抬手敲了敲门，出言唤：“顾师长，我是文化啊！”

李宝泉十分快乐，立刻就又敬了个军礼：“多谢师长！”

没有回应。

师长洗了个脸，梳了个分，把棉袄棉上的皱褶也都抻平了――上次在顾云章面前出了丑，这回更要出个好样子来，绝不能一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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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又一挥手：“屁话太多，讲重点！”

师长立刻直起腰,大惊问：“什么？”

房内就是一铺大炕，靠墙又摆了两把椅子。师长走到炕边一看，就见顾云章四仰八叉的在炕上，正在呼呼大睡；他穿的那衣服都脏破的不像样，右边大上胡乱绑了两条窄木板，额角鼓着个青中透紫的包，脸上连灰带血的蹭成一片，简直像个小鬼似的。

师长暗自感慨，心想这姓顾的的确有些过人之，先前

李宝泉绘声绘色：“可是，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也不敢确定不是？后来啊，我就仔细的看他，我是看啊看……”

这李宝泉是师长手下第一得用之人，关系亲厚，故而师长也不同他客气，张口便：“你回来了？”

师长讲完礼貌了，此刻便心安理得的伸手推门，迈步进房。

“你把我那棉拿过来……”他指使李宝泉：“顺便让人给我预备热水，我洗个脸，好去见人。你这一趟有功，放你三天假，我那兜里还有几块大洋，你掏出去花吧！”

师长抬手摩了摩新剪的短发，这回算是醒透了，同时心里很高兴，没想到自己和顾云章会有这么一段缘分――这种奇遇是个好兆，预示这联合抗日的主意是很可行的。

他所住的是所两进院子，前面一趟房屋用来待客议事，同时兼指挥；后面三间大瓦房则由他自住。李宝泉将他引到前院东厢房门前，而后也不进屋，直接就揣着大洋休假去了。

眼见师长直眉瞪眼的望了自己，他便继续指手画脚的讲述：“好家伙，那铁都是在铺在高地上的，他往下这么一，直接到山下河里去了。这给他摔的啊……都折了！正好我赶着大车从对岸走，一眼看见河面上有人，就琢磨着过去瞧瞧情况。嗨，我这么一看啊，发现这人很面熟，正像那个把师长你灌到桌子底下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