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挣扎不过，破口大骂：“他的你个小狼崽子，你从来就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回去再拾掇了你！！！”

“当家的……当家的，当家的……”

一定是他……

是他……

俩人正争执间，对方阵中火光一闪，怒吼的机关枪扫过一排子弹。大掌柜一把扑倒了息栈，枪子儿打进四周遍布的岩滩怪石，溅起一掊一掊的砂砾石屑。

枪火闪耀之，息栈恍惚看见，那人是被朗的一枪命中眉心，掀掉了半只脑壳，只剩了一只下巴颏子，挂在脖颈上招摇。

息栈扑上去一把拽住男人的。手心儿里摸到一片粘腻，抖索着张开手来一看，分明是一团模糊的血污。

黑暗之中，布满血色烟的眼眶中闪动着两枚灼灼发亮的眸子，男人惊怒之际狂吼：“息栈！你！……谁让你来的？！！！”

情急之下，息栈转眼四下寻觅。大掌柜孤军奋战，边已经没有一个会气儿的活口。息栈扑向了周围遍布的尸，从尸上“唰”、“唰”、“唰”抽出许多细韧的牛带。迅速将这些带一连一地扣上，结成一长绳，又怕受力不持，特意打成两绕，扽过男人的腰，将二人背靠背捆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前方一块大石之后，突然火光一闪，汉阳造的爆脆枪声。敌军阵中一名正在指挥喽罗们压上的小领，颅像是从脖颈之被一掌掰弯，脑瓢往后一甩，脑瓤子迸裂。

“我不走！我带你一起走！”

大掌柜缓过初始的一阵暴怒，急切地说：“息栈，听老子话，赶紧回去！”

这时一把薅过男人的脖领和腰带，就要提着走。刚要试图踮起脚来飞上天，脚腕一，“咣当”就拍在了地上，踉跄挣扎，却死活也腾不起子。

“回去！”

一天一夜的激战和逃亡，缺食少水，此时已是疲力竭，强弩之末，哪里还飞得动？更何况手里还提着一个不能走的大活人。

人。

架在大石上的一杆长枪，仍然在顽强地击，利用对方开火之时闪出的亮光瞄准，一枪命中一个脑袋，弹无虚发。只是黑暗之中，每一次拉栓上膛的动作，似乎愈加沉重费力；而每一枪和下一枪之间间隔的工夫，似乎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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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柜就算不在了，也绝不把他留给敌人。

脑袋上方，崖和沟口的两拨人，各自使足了力气，远距离狂轰乱扫。围堵在沟子口的敌军几次想要往里冲锋，都被崖遥遥袭来的一排火力给退了回去。

手里也没闲着，一边儿扯着嗓子狂骂，还一边儿不忘给两把盒子炮重新上弹夹，抬手又卸了几颗离得最近的脑袋。

息栈声音抽泣：“当家的，我，我带你走……”

“你不要命了？！老子让你回去！！！”

少年不答话，火光之中的一张脸，冷酷而倔强。

息栈激动地浑发抖，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向着那个方向爬去。

眼球被烟火炙烤得干涩生疼，鼻间哽咽，却已经挤不出泪水。息栈迎着漫天飞舞的枪子儿，穿过乱石滩，爬向黑色深渊中那一拢淡漠的影。

这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