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在京都接到柳川通知他回来的电话开始，就没踏踏实实睡过，尤其是最后两个晚上，他和猫儿几乎都是整晚上睡不着，这会儿可能是有三哥在边，也可能是真累的很了，他靠在柳川边，居然真的睡着了。

付东说，焦福通刚才已经在会上宣布了柳侠停职反省的决定，两个多小时的会，焦福通有至少一半的时间在说柳侠的事，什么挖单位的墙角，吃里扒外，破坏行业规则，侵犯遵纪守法老实本分的职工们的合法利益，被发现犯错误后不但不思悔改，还企图欺骗领导蒙混过关，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正法纪等等，煽动非常强，明显是想把这事闹大。

人站起来向外看，原来是散会了。

果然，电话很快响了。

柳侠看了一下时间，一点二十。

因为政府不愿意出测绘费用，把本应是政府门严格把关的建筑用地测量权交给建筑开发商这种荒唐事，荣泽县可不是第一个的，只不过柳侠比较幸运地在自己家地盘上上班，所以他得到这种因错而起的私活儿的机会大了很多，两年里就碰到三次，而其他人碰上一个都已经算是非常走运的了。

付东说：“你找队长商量一下吧，焦福通的目的是拉队长下水，可他不一定拉得动队长，我觉得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肯定会把你尽可能收拾得惨一点，下下队长的面子。”

柳侠回来之前，他已经和付东长谈过一次，知地质总局之所以有这么一条不许揽私活的规定，就是因为虽然水文队的业务质听起来好像本不可能揽私活，但事实却是，因为政府土地理门本就存在很多问题，很多工作的作程序都不规范，不是总局直属大队和分驻各地的三个大队，揽私活的事虽然不多，但也一直没断过。

柳侠点点：“文山会海，劳民伤财，天天这么开会，队里原来签的那么多工程怎么办？现在基本上已经到了一年里最好的野外作业时间，可队里就只有罗工带着一个小队在栖浪，其他人全都在单位不许外出，连潘队长带的小队都在家里。”

柳川笑着说了句：“你们新队长有毒瘾。”

两个人这几句闲聊，其实也是在等电话，他们看到付东进家了。

柳侠虽然心里有准备，可听到现在真成了这种局面，还是有点慌：“那，我该怎么办？”

柳川解释：“开会的瘾，比毒品还厉害，毒害自己和家人，会瘾太大，害单位几百号人。”

柳侠惊愕。

栖浪水库是国家特大型重点工程，柳侠就是在外面这大半年，心里也都惦记的很，即便前期工程进度赶的比较快，他觉得也不应该在最佳作业时间把人都耗在这里整天价开会。

柳川靠在床，看着柳侠的脸，陷入沉思。

放下电话，柳侠更蔫儿了：“三哥，我要是被开除了，咱伯咱妈跟大哥他们得多伤心，他们这一辈子就巴着咱们有个好工作，到老了有退休金，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有猫儿，孩儿肯定觉得是他拖累了我，肯定会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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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川把柳侠的脑袋揽到自己前：“孩儿，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没看到过谁因为当不了正式工就被饿死的呢，没事儿，天塌不了，睡会儿吧，睡会儿起来，没准儿天又是另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