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不敢犟嘴也不敢说话，趴在炕沿上老老实实挨打，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圈着坐在炕上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猫儿。

最后还是柳魁把柳侠给拽了上来，柳侠还抱着一瓶牛，另外一瓶碰在石上打碎了。

柳魁正好换掉了泥衣裳拿着木盆进来，一把抱住了孙嫦娥：“妈，你不能打幺儿，这不怨他，俺几个大人上一回不也到坡底下了吗？天黑路，幺儿恁瘦还得背着小葳，肯定走不稳当，你要打就打我吧，我要是早点去接幺儿他俩，就没事了。”说着就夺了孙嫦娥手里的笤帚，把柳侠扶起来坐在炕沿上。

不过让柳葳忍不住疼的哭的，是他右手上扎的几个圪针。

柳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很快传过来，他扔了披着的化袋子，拽着坡上的树和灌木棵子往下挪。

可是，柳侠心里最愧疚的除了柳葳和大哥大嫂，还有猫儿，他没有带好柳葳，让柳葳掉下坡受了伤，其他人又会觉得这都是猫儿给招来的灾祸，是猫儿命太妨了家人。

秀梅抱着柳葳对孙嫦娥叫：“妈，坡上老，又不是幺儿故意的，你别打他了。”

秀梅一边就着油灯给柳葳挑刺一边掉泪。

柳魁背了儿子，扶着弟弟慢慢往家走

柳葳哭着喊：“伯，俺搁这儿呢，俺俩下来了。”

柳葳下来七八米就被绊住了，柳魁很快就到了他边，一手抓着一棵树，一手把儿子抱进怀里，往下面喊：“幺儿，你咋样了？”

上面大声喊：“小葳，你抓紧了没？”

柳葳带着哭声喊：“抓紧了，小叔，你哩？”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三人都是一泥。

在煤油灯下一看，小葳右胳膊上有个大血子，其他地方好多蹭破的，左侧脸颊斜着一又细又长的口子，渗出来的血和泥搅合在一起看着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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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侠是一回来就先跑回自己住的窑去换上了他那件补丁最多的黑布衫，然后才过来堂屋，他上、上还都是泥，脸上也有被灌木和草稞子挂的子，都不严重，而且他上看起来比柳葳好太多了。

孙嫦娥红着眼圈拿起扫炕的小笤帚狠狠往柳侠的背上摔：“你咋看孩儿哩？啊，出去时候我咋跟你说的？你叫孩儿摔成这！”

他的声音没落，柳魁的喊声就又传了过来：“幺儿，小葳，听见我喊没有？”



孙嫦娥听见柳葳挑刺时强忍的哭声，更觉得心疼，也更生气，对着柳侠的屁又摔了几下。

猫儿在柳侠进来站在炕沿上搂着他的时候就不哭了，现在抽抽噎噎的用小指去戳柳侠上的泥，好奇的看着柳侠依依呀呀，好像在问小叔上那是什么。

柳魁一边抱着柳葳往上爬一边喊：“你别动，等着我下去。”

挡住柳葳下的是棵野酸枣树，酸枣树的圪针最厉害，又长又，扎一下那是钻心的疼，柳葳才六岁，手心被扎了四，一几乎穿透他的小手掌，他居然能忍到回了家才大哭，让柳侠心疼的不行。

柳侠喊：“我没事，您伯上就过来了，你别哭啊孩儿，没事。”

柳侠知，要是今天柳葳有点啥事，家里就不得了了。

柳侠喊：“我没事，叫树给留住了，哥，你先把孩儿弄上去吧，我自己拽住东西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