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那人轻笑一声：“二十有二，怕要比你大上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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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田恒？！楚子苓简直惊得不知该如何作答。可是仔细看来，确实能从那剑眉虎目中，看出当初虬须大汉的影子。可是剃个胡子就年轻十来岁，谁能想到？

正当林止昏昏沉沉，快要失去意识时，外面有人急急赶来：“执事，有人在集市看到那大汉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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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止突然想到了那个跟在田恒后，前往坊市的婢子。肤色蜡黄，低眉垂目，看起来毫不起眼，然而那人定是巫苓没错！平日的司疫大巫，岂是那般容貌？

早知，应当牵几条细犬。林止想要起看看窗外，谁料肩上骤然传来剧痛，让他一下跌了回去。牙关咯咯作响，他费劲气力，才勉强咬住。不过是外伤罢了，他还能撑住……

“未曾见到。商皆言，那大汉还了钱，就转离开。”那兵士小心。

楚子苓足下一顿，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不对，定有不对……”就算失血，高热，也无法彻底折损林止的心智，他又费力了两声，突然，“他定改了模样……对了！那巫苓可变换容貌！”

楚子苓呆了半晌，才弯腰钻进了车中。骡车的车厢极为狭小，放下竹帘，几乎都看不清外面路了。注视着那人背影半晌，楚子苓才挤出句话：“敢问无咎贵庚？”

“改改容貌，能躲过不少麻烦。”田恒显然知自己剃了须会有多大不同，目中闪出些笑意。

从漆园赶到了薄邑，他立刻派人去查。此乃桓族封地，氏的名还算好用，田恒材高大，硕虬髯，若进过城，必然有人看到！

那人见她，甩甩缰绳，竟然凑上前来。楚子苓心大惊，不知是退还是站在原地为好，忽听对方：“上车！”

浑乏力，晕目眩，坐在颠簸的辎车中，林止费力的着气，似乎连嘴都难张开。

既然能变化肤色，调整眼型，改个模样怕也易如反掌……

见她不动，那人眉峰一挑，摸了摸下巴：“剃了须就认不出了？”

被留在原地，楚子苓呆立半晌，心中早已消失的恐惧，突然又冒了出来。他们还在逃亡路上，追兵不知何时出现。这个念一旦出现，就无法克制，让她不由自主神情紧张。深深了几口气，楚子苓强令自己镇定。此并无行人，距离集市也不算远，田恒定然片刻就能归来。若是她神色焦虑，引来旁人注意，才坏了大事。

如此自我安，楚子苓好歹稳住了心神，出一副寻常模样。然而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人回来，心又提了起来，楚子苓生怕田恒遇到什么麻烦。正在此刻，“哒哒”蹄声自远传来，就见一辆骡车迎面而来，车上坐着个年轻士人，形高大，面容英朗，虽然衣饰朴实，眉宇间却也有掩不住的凛然豪气，引人侧目。

楚子苓：“……”

一阵难以形容的荒谬感过后，楚子苓边也浮出了浅笑。那颗心，安安稳稳落回了原。田恒连须都剃了，若是自己也乔庄一番，还有多少人能认出他们呢？

她今年二十五了，不过这事，她实在不太想告诉对方。

“卖……他定是要换车！”林止嘶声，“他买了什么车吗？”

牵着，大步走入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