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取些蜂蜜……”

“我见过呢！还听阿爷说，有生着翅膀的大鱼，可以在天上飞！”他顿时来了神，也不挠了，两眼睁得大大，一脸兴奋，“女郎可见过海？”

除了鲲，她还知的不少生物，只是听在这个时代的少年耳中，怕都像山海经中的怪物吧？然而楚子苓并不介怀，这跨越千百年的认知，除了当成故事，说给小儿，还有谁会细听？

一旁田恒挑起了眉峰，复又舒展。他不知子苓还会讲这样的故事，然而他喜欢她讲述这些时的神情，眉目生辉，与那冷静自持的巫者，判若两人。

听他这么说，楚子苓才发现，那被兄长扯着少年脸上、臂上都起了红色疹子，应该是生漆过，生了漆疮。

蜂蜜可用于生漆过止，然而话一出口，两个半大小子就出一副听到“何不食肉糜”的古怪神情。这是怎么了？楚子苓后半句顿时说不出来了，那个当兄长的赶忙略带尴尬：“何必用蜜，采些草就好……”

这是耐不住，想要转移注意吗？楚子苓笑了出来：“未曾。”

“出什么事了？可是遇到了毒蛇？”楚子苓见两人出来，开口问。

“自是见过，那鱼名……鲲。大者十余丈，腾空之时，可敝天日，落水之时，巨浪翻腾……”

宋国地中原，哪里见过海？然而楚子苓见过，不止见过，还知那大鱼的故事。

于是，她点了点：“明日还来。”

那个年长些的少年脸上顿时一红，吭吭哧哧：“无事，就是阿弟碰了生漆，出疹子了。”

谁料那一一脸都是绿浆的小子，却眼巴巴瞅着面前女子，哀求：“女郎明日可还来？我还想听那如矛的大鱼！”

“好。”楚子苓颔首，边也有了笑意。

讲完那海中巨兽，又说起了会唱歌的鲛人，故事一个接着一个，似梦如幻，直到那跑去找药的小子匆匆赶回。飞快把药烂，涂在了弟弟上，那少年也不敢留在这边捕鼠了，向楚子苓谢之后，就想带人离开。

后面跟着的少年则跟长了一蚤也似，苦着脸挠来挠去：“我以为是个长角的蛇儿，哪知是漆桶……”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楚子苓心中生出了说不清不明的怅然。在这迥异过往的世界

像是讲述故事一般，楚子苓讲起了鲸鱼。讲它庞大，贪食，在浩瀚大洋中的不可一世，这当然不如“不知其几千里也”那般雄浑绮丽，但是面前孩童依旧听得双目圆睁，忘乎所以。

叮嘱了两三遍，他才快步离去。剩下那小子两手交握，显然是得不行，又不太敢挠。呆坐着挣扎了半晌，他突然扭对楚子苓：“女郎可见过长角的蛇儿？”

那小子喜得叫了起来，是被兄长按住行了礼，才一步一回的向远方去了。

晚上吃这个？”

“让你莫碰生漆，怎地不听！”那年长些的少年语带埋怨，拉着对方的手，快步走在前面。

说着，他把弟弟按在了地上：“坐着别动，我寻药去。切不可乱抓！”

正在此时，竹林中传来一声惊叫。楚子苓吓了一，转观瞧，就见两个小家伙手牵手跑了出来。

“哪来的长角蛇儿？！”那少年听的天灵盖都快炸了，恨不得一掌在这蠢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