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几人，吓得都跪在了地上：“求大巫驱鬼！”

这哪是一冲就行？沿着水走了半天，楚子苓便发现，这段河因地势原因，被泥沙堵了，若不清淤，甚至可能变成死水一条。痢疾除了接传播和食物感染外，最严重的就是饮水污染。这种生活用水，若是有人倒入病患的排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多时，安车就到了城南，一名属官小心：“司疫，前方便是发病的街坊了，居者十之六七都染上了疫病……”

那声音并不很高，平淡无波，却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再怎么害怕，他们也不敢推脱，哆哆嗦嗦跟了上去。

既然是疫区，就要先视察患者，再找出感染源。楚子苓也不挑拣，入了街坊后就逐登门，检查感染情况。这个城区并非达官贵人居所，但也称不上贫穷，就发病率而言，实在高的有些可怕。往往一家几人大半染病，强健些的，只是腹泻，严重的腹痛腹泻，便赤白脓血，而且男病患更多，女略少，儿童几无感染。

面对怒斥，属官还敢说什么？又得引人向着水走去。古代城池往往沿河而居，会在城中辟出水，引水入城，作为日常生活用水，并非每家每都能用得起井水。蒙城城南，正巧于水下游，水渠蜿蜒，穿过几条街巷。

只查了五家，楚子苓便：“此饮用的水在哪里？”

楚子苓板起来了面孔：“瘟鬼居于水，水不畅，瘟鬼不去，自要生出大疫！”

楚子苓眉峰一皱：“只带路！”

“这水几时淤的？怎不令人疏通？”楚子苓有些火大的问。

※※※

他还想说什么，就见车帘一挑，着黑袍的大巫步下车驾，竟也不顾瘟鬼，向着坊中走去。两名属官骇然，吓得双发，不敢上前，谁料那女子竟转过，用那张绘满巫纹的面孔望了过来。

“还不引路？”

邑宰一怔，疫区怎可轻往？不该是在府中或郊外设祭坛，先施法驱瘟鬼吗？然而大巫已经下令，他也不敢不从，就叫了两名属下，带着大巫前去探察。

楚子苓见他面上神色不似作伪，皱眉：“此次疫病是何症状？染病几人？”

那属官闻言赶忙：“大巫若是口渴，小人派人去取甘井之水……”

“已，已有两载了吧……”那属官结结巴巴，“往年都是大水一冲就好，去岁天旱，才淤了水……”

再怎么关心城中疫情，邑宰也不敢前往疫区。之前他已寻了数名巫者

原来是痢疾,楚子苓听到“澼”二字就明白过来。这病可轻可重,夏秋多发，然而死亡率极低。突然大面积爆发，且有人因并发症亡，就属于传染病范畴了，难怪会报疫情。

“城中有几发病？带吾去看看。”楚子苓立刻下令。

大巫都来了，还不知是何病症吗？好在那邑宰经验也算老，一听此言，就知可能是有人隐瞒，赶忙：“是澼之症，往年总要有百十人患病,但不算重。今年一口气多了数倍,还有人下而亡,定是瘟鬼肆啊！”

然而还未走到水前，就有隐隐臭气传来。楚子苓一看便皱起了眉，只见那不算狭窄的水已经淤，速极其缓慢，水面上还漂浮了不少杂物，呈诡异的青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