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恒却没停下，飞快：“今日林止未到，我派人去请，谁料坊间的店铺已经寻不到人了！帮闲的说，他们兄妹二人前几日便出门远行，还带走了不少家当，似是避祸！”

避祸？避什么祸？楚子苓脑中一片混乱，张了两次口，才挤出一句：“他告诉我，夏姬到了郑国。”

等会儿，她该怎么开口？那人面上，还会不会挂着漫不经心的神情……

这一瞬的恐惧,甚至压过其他,让她无法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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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楚子苓果断摇，“我说不卖药了，不需再查。”

“只问了夏姬……”田恒眉紧皱，按剑在房中走了两圈，便摇了摇，“不行，此事怕有蹊跷。那林止不是说要带妹妹前来吗？还有你让他寻的药，眼看就要寻到了，无缘无故，怎会远行？你且在这里坐着，我去寻华元！”

楚子苓看着这些，看着这平缓阴暗的水，再次淹没了一切。巫纹，巫袍，以及大巫的份，都能作为掩饰，但是她知，自己失去了平衡，甚至连那期盼已久的“复仇”，也变成了穿刺着血牲的刑。

见他又要转，楚子苓忍不住前倾，高声叫到：“无咎……”

短暂的情绪崩溃，终究没让楚子苓在外过夜。当晚,她就回到了巫舍。大巫出“采药”,谁敢多问一句？没有试探,没有非难,所有仆从谨小慎微,愈发恭敬。

“你让他查的？！”田恒剑眉都立了起来，“还让他查了什么？”

然而不论多少波澜，在天光出现后,便会沉入水底。第二天,君夫人又送来了礼物,楚子苓连那漆匣都未打开,便命人收了起来。从今以后，小君、世子也将信任她这个司疫，若有朝一日换了新君，这“从龙之功”又该换到多少奖赏？

“子苓！”突然，一个声音穿过了空旷的厅堂，落入耳中。

楚子苓猛地坐直了，就见田恒推门而入，大步走来，劈便问：“林止上次来时，跟你说了些什么？！”

巫继续俯首，理起手边繁杂事务。

躺在漆黑冰冷的大屋中，楚子苓轻轻环住了手臂。印在小臂上的感仍未消失，就像那人还陪在边。然而楚子苓无法入睡,她甚至说不明白,自己匆匆回，为的是什么。没人会在乎那条因“不详”葬送的命,但是她知,田恒是在乎的。如果自己继续前行，踏过更多的鲜血,摒弃曾经的所有,那人会不会也在某一日，突然就扔下了她这个位高权重的大巫，继续自己的寻剑之旅？

她没想到田恒会问这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76章第七十六章

她可以走下去的，可以为了目标，放弃许多许多。然而得到人人艳羡、惧怕，足以立足保命的权势后，她还能剩下什么？

当驷在院门口稳时，她没有看到那熟悉的影。一步一步走下车，进到屋中，楚子苓缓缓坐在了席上，牙关锁的死紧，一个字也吐不出。她该问问的，执事何在？

这无人知晓的恐惧，在下一次出坐诊时达到了峰。田恒没来接她。那华美高大，足能让人侧目的驷大车，如同后的殿宇一般，让人浑发冷。楚子苓木然的登上了车，用手扶住了面前车轼，五指用力，死死抓住了那雕花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