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健壮，鲜活，犹如那些被她挽救的生命。

看着那慢吞吞咀嚼着草料的黄牛，楚子苓呆了半晌，扭回望。

“我想找些人,帮我寻药。”再次回到屋中,坐在田恒边,楚子苓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既然要一个“巫医”，要在宋国立足扬名，她的“术法”就必须比别人灵验数倍。而药材储备，是一切的基础。

他的神色肃然起了来：“此乃祖训，切不可胡言搅扰。”

这牛，就是她行医救人的明证。楚子苓眼眶骤然一热，收回视线，一步一步走到了那牛边，把手搭在了它巨大的颅上。

“不止是治病,还要成膏、，在坊间贩卖。”楚子苓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宋都的集市已经有卖药酒了,她也可以尝试些成品药，比如跌打类的膏药或是驱虫用的剂。如此一来，非但受益的人群会增加，还能进一步扩大名望。

“诸侯卿士殉祭，是为神明。而国人奉牛，就是把你视作神明。旁人只能杀殉，你却可起死回生。”田恒不紧不慢回答了她的疑问。

数也。”田恒给出了答案。这不是楚国一地的习惯，而是所有诸侯国的惯例，非但诸侯死会有人殉葬，普通卿士也多用仆从殉之。

“那目盲的老汉能视物了。这牛是前两天才送来的。”田恒开口。

殉葬乃是生死大礼，是无数卿士，无数巫者遵从的法理，本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念，就消失不见。

☆、第57章第五十七章

楚子苓也笑了，笑着轻轻摇了摇：“留着吧，留着就好。”

她是个医生，她还想救人，救更多条命。

明白了她的用意,田恒：“若是如此,平日需用的药,可以托右师派人去找。至于要卖的……”他顿了顿，终是，“林止那边，倒是可以寻个门路

楚子苓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本该知的。莫说春秋战国，就算到了明代，天子驾崩也会令嫔妃随殉。所有的阶级和王权，都是由血淋淋的人命堆积而成。她早该认命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安全的生存下去。她该适应这个社会……

“你随我来。”突然，田恒站起，对她说。

想要在外行医，就必须有药，种类繁多的药材，这不是靠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况且针灸对于很多病症是有奇效,但是相对，也需要药物作为辅助。没有足够的药材,不论是外还是内，看病都束手束脚。

只是,找谁来完成这些？

粪便的臭味随风飘来，还有草料和牲口的味。绕过棚屋，楚子苓有些惊讶的看着前方，那是牛，田恒带她来看这个？

“可要杀了献祭？”后传来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

田恒挑了挑眉：“你所需的药，是用来治病的？”

楚子苓木然的站了起来，跟在田恒后，出了房间。他们并没有走向前院，而是闯过几院墙，到了一棚屋。

他知子苓是个心的人，心到不像个巫者。若非如此，她不会记着那小婢，记得夜夜失眠，不得安寝。更不会为了一个自己本就不认识的隶，变得如此失魂落魄。然而这份弱，并不让他厌恶，相反，他想多护着她一些，让她不必被这不同旁人的仁心，惹上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