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半晌，田恒才：“带你也可，但绝不能大呼小叫，惊慌失色。若是惹来旁人怀疑，你家女郎定死无葬之地！”

蒹葭用力点了点：“晓得！不怕！答应过女郎，要尽快回去救她！”

巫苓还未搬出去。王妃这几日天天劳政务，哪有时间个巫医。没她的命令，巫苓哪里都不能去。

为何要带走巫子，拿下巫婢，围住小院？只有一个原因，王妃定是发现了那事。

那仆童顿时哑口。当然不能。瞳师乃鬼仆，王死则殉，魂引幽都。况且巫子都已诞生，哪有不殉之理？可是王死了啊，他不该留下了，陪伴左右吗？

“大王！”

巫子难产，他竟没有剖腹取子，而是让巫苓救了那母子二人。他骗了王妃，还阻巫苓为大王诊病。

“被卫拿下，似要生殉。”那仆童声音哽咽，如颤抖烛炎，“连院外都站了兵士……”

“瞳师！”那仆童牙关咯咯，追上一步，“小君有令，擅离寝者斩……”

像是僵住一般，过了许久，巫瞳才：“巫婢呢？”

如今也不了那么多了。田恒心下一横，唤蒹葭登车，一同向楚驶去。

是他，连累了巫苓。

巫瞳却不多言，转就走。他当然要走，他要回那小院，想尽办法，救出巫苓……宛如被鬼物附，他踏出了大殿，在那刺目的日光中迈开脚步。

手掌微微颤抖了起来，巫瞳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懊悔。悔得五脏翻腾，肝寸断。他该让她随那些婢子一起走的，哪怕担上干系，哪怕即刻殒，也该让她走的。那女子就不该待在楚，不该待在这污浊昏暗，不见天日的鬼域。他没能让她逃出去……

那双亮晶晶的眼中，满是勇气，就如初生的牛犊。

王妃岂会饶他？

巫瞳没有蒙眼，那双蓝瞳就像萤虫，直视前方。宽大的床榻边，咒祝声声，烟雾缭绕，犹若黄泉幽都。躺在榻上的人，面上青黑，颅胀大，呼几不可闻，似也踏上了鬼路，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她怕也只有一个“去”了。

“瞳师，大事不好，巫子被王后接走了！”仆童急的面色发白，小心凑到巫瞳耳畔，压低声音。

巫瞳却轻轻问：“吾还能活吗？”

一声凄厉嚎哭，在大殿中回响，下一刻，无数哭声响起。在震耳聋的哭号中，巫瞳缓缓起，向外走去。

巫瞳忽地扭过了脸：“院外？”

虽然举止看起来稍显笨拙，但田恒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边动静。前方那纤长肩背绷的死紧，却也只有今次而已。田恒也不由在心中暗叹，这小婢比预料的还胆大，虽有些许紧张，但步态神色都无异样，称得上自如。有她在前面跟着，引的目光绝不会很多，倒是比独来更加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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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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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狭

因有通行信物，入并不很难。下了车后，田恒抬着个大大藤箱，由蒹葭引路，向巫舍而去。这箱笼是事先准备的，巫苓可钻入箱中，由他抬上牛车，藏车厢隔板之下。不过也正因抬着如此笨重的大箱，垂勾肩，让他更像个帮小婢送货的随从。两人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竟看不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