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这句，就见榻上躺着的密姬竟然动了一动，似要睁开双眼。郑黑肱立刻靠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密姬，密姬你可能听到……”

然而没等他进言，郑黑肱就抬手止住，对着院中诸人：“吾知尔等在楚地，心思杂乱，难免懈怠。但要记得，吾来郢都，是为君命。此异他国，不似故里，若吾颜面不存，尔等又当如何自？”

☆、第二十一章

那日，楚子苓很晚才离开后宅。附子中毒是可以靠甘草绿豆等来缓解，但因药不对症更加严重的崩漏，治起来可就麻烦了。就算是她，也只能勉强控制病情，以后能不能产下子嗣，恐怕要靠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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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丫认真的神情，楚子苓几乎说不出话来。为婢子，她跟那些人的境有何不同？这次，光是惨遭牵连的，就有十数个。密姬让人退下，那些婢子敢不退吗？出了事，却要算在她们上……

威，这些刁怎会听命？

公孙黑肱是开了恩的，并没有要她们的命。可是从密姬边服侍的，到西厢洒扫伺候的，全都被犁了一遍。而她们在挨打时，甚至都不会叫出声来，似乎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典”，被自己一嗓子哭没了。

忍不住，楚子苓问了出来：“万一你遇上了这种事……”

田恒不答，反问蒹葭：“小婢，那些人该死吗？”

没想到公孙竟理的如此妥当，石淳哪会说不好，忙：“公孙仁也！”

郑黑肱微微颔首：“今次饶尔等一名，再有纰漏，必不轻恕。执事，你看如此可好？”

那些注视她的目光，从好奇、敬重，变成了畏惧，就如同看到可怖异兽，吓得瑟瑟发抖，避之不及。

她的神情里，有种盲目的自信，仿佛得意洋洋摇着尾巴的小狗。

石淳激动的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公孙此言，即有仁德，又有法度，可是从未展现过的贤能！在异国，一下杖毙这么多仆妇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收拢人心，使人敬畏，才是上上之选。

她不懂的。楚子苓又扭过了，看向田恒。对方冷冷一笑：“怕也只有你，会把仆隶妾当成人看。”

那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辨的温柔。伯弥呆滞的看着榻上依偎的两人，和那坐在一旁，神色复杂的大巫，眼中光彩慢慢褪去，似泥胎木塑般，被人拽着发，拖出了庭院。

蒹葭急急辩：“女郎跟旁人不同。女郎是神巫，自是心善。”

边亲随，也纷纷称赞起来。郑黑肱面色却未曾变化，看了眼犹然紧皱双眉的巫苓，他又：“那贱婢，发卖了吧。”

他们不是人吗？

蒹葭立刻摇：“才不会背主！”

不，不是她

他的表情郑重，声色严肃，竟说的满园都静了下来，不少人羞愧的低下了颅，连那些哭喊不休的妇人，也抽抽噎噎，不敢再辨。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让她震动的。那十几个被拖出庭院，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女人才是。

不该插什么嘴？楚子苓的双手又抖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她们就该死吗？”

蒹葭恨恨点：“该死！贱婢当杀！”

当她好不容易走进西厢时，那高大男子正等在那里，面上少有的带了些严肃。上下打量了巫苓一眼，田恒突然：“郑府之事，你不该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