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荀衍点点，坐在他旁边，期思把书简收拾好，在一边给江荀衍磨墨，看江荀衍执笔，问：“先生眼里，瑞楚将军是怎样的人？好不好相？”

陆应秋辞别了期思和肃帝，又一次匆匆离去，但期思没有从前那样不舍，他知陆应秋会在远方与他遥遥相望，父母的英灵也会护佑他们。

江荀衍笔下停住，看了看期思，把笔搁在砚边，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陪肃帝说了会儿话，期思也告辞，回了江荀衍相府。

陆应秋说他勇猛英俊，面临危险时永远从容，他在战场上是一人深入万军也毫不犹豫的孤勇之士，也是调遣千军万从不慌乱的当世大将，却不知他父亲时，会是什么样？可惜再也无从知晓。

这条路上有无数的敌人和朋友，有最险恶的阴谋和最光明的真相，他不知自己会走到那个明亮的终点还是如父亲一般恨而终，但他心中有无限的勇气，那是人间正的底气和万古长河里勇敢者留下的信仰。

想着想着，期思趴在桌案上渐渐睡去，边一本本书简摊开或摞起，其中字字皆是瑞楚的过往。

江荀衍回到相府，府里人说期思在书阁，他进了书阁，见到灯火摇曳下，期思睡得很沉，轻轻拍拍他肩膀，将他唤醒：“累了？回去睡。”

期思脸有点红：“那时候刚刚死里逃生，见着陆应秋就比较激动，现在不会了。”

恍惚的睡梦里，母亲又来看他，她依旧美丽，带着江南的温婉和习武之人的飒爽，她轻轻拥抱期思，笑着说：“期思，期思……”

期思笑笑，想起从前刚来燕国，自己那时感觉被全世界抛弃、除了陆应秋都是坏人的样子，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

傍晚，陆应秋带着期思策回到昌煜，期思看着城中繁华喧嚣一如往昔的人群，忽而觉得自己又被命运推上了一条未知的路。

回见肃帝，期思的内心已经平静下来，如今有了要的事，他还依然要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好自己的事情。

肃帝看看期思：“这回不哭了？”

书阁内清风阵阵穿过，春天的风带着昌煜特有的清爽和花香，书本墨迹的味混杂着草木芳菲，期思的发和衣角轻轻被拂动。

瑞楚已经不在，他对父亲最多的了解就是这些书籍里的记录，看着父亲大大小小的征战经历，仿佛就看到他曾经的影。

期思又在想，江荀衍会不会猜到他的份了？一定也曾怀疑过，但他觉得江荀衍不会伤害他，因为江荀衍对瑞楚似乎也怀着真挚的敬意与友情，他们年少时也是好友。

罗列了许多的计划和想法，但他知，还需要耐心地等待时机。

江烜今天不知去了哪，江荀衍也不在，他在书阁里找出随着江荀衍学过的与瑞楚有关的兵法战史书籍，随手翻着，思绪万千。

期思醒来有些恍惚，回忆了一下母亲的音容笑貌，又看看面前的书简，江荀衍无奈：“今天不讲了，回去休息。”

肃帝也笑起来：“那时你眼里就认陆应秋，挂在他上哭得惊天动地，孤都不敢多看，哭得我疼，赶紧跑了。”

期思脸，眼睛恢复了清醒的明亮，笑笑说：“先生写折子？”

他的一生，就是戎征战，期思所能想象的也只是这些，此事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