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在中午起了床，洗漱穿之后，就坐在桌前吃掉剩下的菜饭。傍晚出门去报社之时，他可以顺便把碗碟送回饭馆去。他有工作可，吃饭也是为了工作，所以倒没觉着怎样不妥；而金世陵终日坐在家里，就觉着好像每天唯一的事业就是去胡同口买饭菜，回来分两顿吃掉，然后睡觉。周而复始，永远不变。

金世不说了，伸出一条手臂，给他掖了掖被角。

“反正是南方来的，口音上能听出来。”

金世陵向下缩了缩，把脸贴在他二哥的膛上：“总不能永远都让你养着我吧？现在我不学着干点什么，以后一无所长，就成个累赘了。”

“二哥。”金世陵开了口：“我还是得找份工作。”

金世一听这话，就可以确定这冻苹果的份了，当即把她往屋子里让，小桃却不肯进屋，只在院子里低声：“我爷爷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声，昨天有人去老宅里打听你们了，我爷爷全推不知。你们这一阵子可别回去！”

翌日上午七点钟，金世陵起了床。

这时金世陵走出来了，一看这来人，棉衣臃如水缸；再仔细看脸，很怀疑的问：“小桃吗？”

开大门去的是金世，见是这么个冻苹果似的姑娘，就愣了一下：“请问你找谁？”

他如今是早睡早起了，起床后便用门旁的火炉烧了一壶开水，然后风冒雪的冲出院门，到胡同口的饭馆里买了饭菜带回来。曼丽给他那一千块钱，这时候起了大用场——简直就堪称一笔可观的财富了！有了这笔财富，他旁的大事不了，但是可以想吃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金世点点，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来递给她：“辛苦你了，替我向李伯谢。这点钱拿去买点心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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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金世陵忽然觉得有些恐惧，仿佛桂家派来的杀手刺客就站在门外似的，他紧紧的抱住了金世：“二哥，别说了，我害怕。”

金世侧搂着他：“不用。况且你又能什么工作？”

文学家大梦时，他并没觉着多么开心；如今穷了，自挣自花兼养活一个弟弟，他反而感到很坦然自在。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大丫，穿了一碎花布的棉袄，冻的一张大红脸，对于金世陵来讲，又不能算作完全陌生——她是先前在老宅帮过佣的小桃。

至于父亲哥哥的惨死——他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人谁不死，死就死了吧！

这天中午，这小院里总算来了个生人。

金世陵听了，当即。金世倒还镇定一些，向小桃了谢，又问：“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小桃挤进大门，抬手扒下层层叠叠的线围巾，出一张嘴来：“您是二爷吗？我姓李，我爷爷是在您家老宅看房子的。”

小桃立刻望向金世陵：“三爷还认识我？”

小桃知自己能得点跑钱，没想到会得这么多，就迟疑着不敢接。金世正要笼络他们爷孙两个呢，所以强行把钱进她那棉袄口袋里去。小桃又高兴又窘，扭咕着子就要告辞。不想她

金世倒没有想那么长远：“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也不知桂如冰是否对我们罢手了，把我们到这步田地，他也该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