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曜愣愣的站着，茫然看向殿中众人，突然间发现，在台城之内，自己似乎真成了孤家寡人。

“官家。”

“官家，可知我为何事来？”

“李淑仪？”王太后收起笑容，“我明明记得她因罪被降位，何时又称了淑仪？”

王太后看着他，嘴角的讽笑更深。

台城尽握于王太后之手，天子暴毙的理由实在太好找。即使他死了，照样有司子可以继续这个傀儡。

“阿子？！”李陵容不敢置信，太过惊愕，以至于忘记哭泣。两行泪水挂在脸上，无法相信的的看向司曜，“你不我了？”

换成自己，郗愔可以废他，满朝文武可以将他视为傀儡，王太后……司曜咽了口口水，嘴都开始发抖，王太后甚至可以无声无息的弄死他！

司曜的嘴抿成一条直线，脸颊绷紧。

想到这里，司曜犹如了气的球，险些在地。

“阿子、阿子救我！”

婢和宦者齐声应诺，将再次嚎啕的李陵容拖了下去。

认清自己的地位和境况，心中的怒火消散无踪，留下的全是恐惧。

“我还听人说，官家把那罪安置在太极殿？”王太后沉下表情，“官家，任也不是这么个任法！”

有他没他，当真不差什么。

王太后出声，司曜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看向前者的目光明显带着畏惧。

“诺。”司曜低声应诺，手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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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罪，何敢如此唤官家？”王太后冷声，“掌嘴，送回偏殿。”

父皇能分化朝臣，压制褚太后，一度将台城握于手中，是因他了多年丞相，手中握有权柄，又是晋室长辈，有着天然优势。

“朕不知，还请母后明示。”

“母后，儿定遵母后教诲，再不敢忘记！”

看着眼前这对母子，王太后不禁冷笑。

司曜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李陵容本就生得不好，同美貌不沾边。在偏殿磋磨这些时日，脸上爬满皱纹，竟似古稀老妪。

司曜看向王太后，又看了一眼哀声哭泣的李陵容，终于狠下心，背过去。

他心中清楚，今天不过是个警告。

“前朝有前朝的规矩，后有后的规矩。”王太后嘴角带笑，半点不受之前事的影响，“官家垂及冠婚，行事理当进退有度。这样的事莫要再，不然的话，传到朝堂民间，天下人会如何看官家？”

“我听人上禀，官家去了偏殿，将那罪放了出来？”

终于褪去，恢复平日里的憨厚模样。

“母后，李淑仪终归生下朕，请母后谅。”

“官家，罚她是先帝旨意。你要违背？”

下一次，被拖下去的会是谁？

紧接着，两名壮的婢拖着李陵容，任凭她如何挣扎，始终不松手，强行将她拖入内殿，按跪在王太后和司曜面前。

司曜张口辩，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和哭泣声。

他终于明白，朝堂不掌于他手，台城也是一样。

背负不忠不孝之名，至死都洗不掉！

此言一出，司曜登时一凛。

未知是否是故意，从内殿至外殿，再到殿前石阶，始终无人堵住她的嘴，任由她放声大哭。哭到后来，声音沙哑，几乎不似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