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的队形被冲乱，但也仅是暂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反正人在盱眙跑不了，先晾上几天，等到九锡之事了结再见也不迟。

听到声响，桓容抬起，好笑的抚过苍鹰背羽，挥袖挡开鹁鸽。随后提笔写成一封短信，入竹，绑到苍鹰上。

正危急时，躲在坞堡的边民忽然杀出，没有战甲，仅靠锄长刀，以命换命，试图杀开一条血路，救出陷入死地的秦璟。

事情议定，贾秉荀宥分行事。

之前的上表多数由荀宥和钟琳草拟，语气还算客气。换成贾秉，“客气”依旧，字里行间却透出威胁，足够让看到这份上表的人脊背发凉，冒出一冷汗。

当日一战，秦璟陷重围，边的甲士尽数战死，秦雷等五六名曲留到最后，各个负重伤，几乎无力再战。

八百骑兵冲向来敌，一往无前，全抱定必死的决心。

兵力对比过于悬殊，秦玓冲到秦璟边时，八百骑兵仅剩三百。

“上表写成之后，直接送去建康。”桓容冷笑，“我倒要看看，朝廷会是什么反应！”

翻脸？

“休要多言，如大君问罪，我一力承担！”

昌黎

城号角响，秦玓双目充血，双拳在城砸出血痕。

天空正降冷雨，苍鹰却半点不在乎，轻轻蹭了桓容一下，振翅盘旋两周，穿过冰冷的雨幕，向北飞远。

苍鹰吃完鲜肉，飞到木架上梳理羽，遇鹁鸽飞落，嫌弃的移开两步。

取出羊搭在前臂，桓容站起，托着苍鹰走到廊下。

鹁鸽跟着移动，引来苍鹰更大不满，鸣叫一声，颈羽竖起。见没什么效果，惹不起躲得起，飞到矮榻前，哪怕在桌面上，也不愿同鹁鸽过于亲近。

“来。”

但是，挥刀砍上几下，放出几碗血完全不成问题！

“出城！随我杀敌！”

大局为重。

眼底的温和逐渐被冰冷取代，取下前臂的羊，手指一点点攥紧，两个字似从齿中挤出：“苻坚！”

“阿兄！”秦璟苦战半日，上的铠甲、手中的长枪尽被鲜血染红。开口时声音沙哑，咙似被砂石磨过。

“暂时不用。”桓容摇摇。

“明公，海西县公已至盱眙。”贾秉草拟表书时，荀宥忽然提起司奕，“宅邸安置在南城，明公可要见一面？”

秦玓挑飞一个氐兵，同秦璟背靠背，甩掉枪的血迹，：“阿弟，此战非善，我不可能看你去死。秦氏儿郎理当战死沙场

可坐视百姓被屠戮，又算什么大局？！

“郎君！”

换成郗方回，他们敢吗？！

他的确不会上翻脸。

不是他鲁莽行事，也不是被愤怒冲昏脑，而是他十分清楚，秦璟陷重围，边民不惜命，他不能继续留在城内！

留下一千五百甲士，秦玓率领八百骑兵冲杀而出。

“事情宜早不宜迟。”

桓容站在原地，目送苍鹰消失在雨后。

桓容十分清楚，这是建康在试探，试探他究竟有多少底气，会不会真的翻脸。归结底，还是他年纪太轻，出仕时间太短，威慑力不足。纵然手掌两州，依旧让人下意识看轻。

桓容得出些许空闲，取出绢布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