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哽了一哽，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再朝谢瑢略一拱手，转过去，踏着满地废墟石块，深一脚浅一脚，往另一走远了。

“……百年长，不知老。惟愿岁岁……与君好……”

陆升穿过辛夷花树林，前方一名羽林军喝：“站住，什么人？”

那羽林军手持一把长||枪，中等材，古铜肤色，蓄着短须，形矫健结实，两眼神内蕴，一声爆喝如绽春雷，气势迫人。

着云烨外的前楚豫王缓缓合了双眼，“一缕残魂，六十年前就该命绝，如今苟延残也是无益。倒给两位添了许多麻烦。”

陆升喜：“师叔，是我。你也来了！”

前楚豫王看着那一红裙仿佛翻腾烈火，渐渐隐没在庭院外栽种的辛夷花树下，无声无息笑了笑，对谢瑢一拱手：“日出之前，我自会将云烨归还府中，公子无需担忧。”

只怕是世间第一痛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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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自然神鬼难敌，连那女鬼也要避其锋芒。这位楚豫王只怕也受不住。”

前楚豫王讥讽一笑，：“自然是家父。我自幼无心政事，家父却子嗣单薄，只得我一个独子，不得不传位于我。更何况光禄勋大夫之女与我曾有婚约，惹圣上不喜在先；我被迫另结姻缘，忧思过重、病入膏肓在后，倒不如封入印中，炼成夺命邪术，也算是……人尽其用。”

他正不知如何开口，远火把眨眼已靠近，隐约传来卫苏唤他的声音，陆升大喜，忙高声应：“师父！师父！”一面足往前跑去迎接。

谢瑢独自立在原地，前方火把高照、羽林军喧哗，后方火油终于燃尽了，点点火花渐次熄灭，黑暗无边无际。

云烨那少年郎的嗓音唱起歌来，歌声隐约传来，好似暗夜中留下一缕浅葱色萤火，在寂寥黑暗中，竭尽全力发光。

谢瑢眼神一冷，前楚豫王又：“云烨终归是我曾外孙，我却不是戕害亲族之人。不过是……了一了心愿。”

陆升唏嘘，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被至亲背叛究竟是什么滋味。

前楚豫王：“正是，再趁连安出嫁，送入云府，借机强夺云府百年气运。原本随云婵嫁入薛府，又可再夺薛府福祉，岂料不知何人开盒破印，本王才得以逃离桎梏。然而六十年磋磨，不慎心神尽失，只留满心执念，几成魔，才会下这许多错事……”

前楚豫王苦笑，却仍是：“人死心灯灭，我何尝不知，不过是……”

那羽林军正是卫苏的师弟，任北十二营总兵的晁贺，

谢瑢皱眉：“云烨死活，与我何干。”

第二十九章贺新郎（十四）

谢瑢：“你得了自由，却也失了庇护，鸡啼时就要烟消云散，连转世也不成，短短数个时辰，还想了什么心愿？那位王小姐，自然也早不在人世了。”

陆升回想之前的蛛丝迹，迟疑问：“夺命邪术，是以血亲为引，强夺他人福祉……所以被楚豫王府之人封在盒中的并非王家小姐的魂魄，而是……你？”

陆升倒口气，哑声问：“究竟什么人……竟敢将王爷封入镇魂印中……”

前楚豫王笑：“自然同谢公子无干，陆功曹却关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