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下次了……”他说，“不会了。”

“什么都没有，只冲我笑了一笑。我再追到庭院中……她已经向西北方向走远了。”

“杨姑娘说什么了？”单超忍不住问。

单超转关上门，走到供桌前，重新端起参汤微笑：“你起码喝一点吧！喝了也不耽误你继续守着，不是还要守今晚吗？”

――满黑发中，他竟然看到了一丝刺目的雪白！

谢云闭上眼睛，昏暗中眼角闪动着细微的水光。

谢云手指果然一动，继而抬起，终于伸向了那碗参汤。

鑫又抱拳一欠，轻手踮脚退出灵堂，离开前狠命对单超使了个眼色。

单超一脚悬空迈出门槛，突然动作停住了。

单超却一晃，绕过他的手，舀了满满一勺送到他嘴边。谢云也没有抗拒的意思，低下喝了，单超又舀起一勺，依法炮制，一口口喂完了整碗汤。

“……我昨晚守灵的时候看见她了。”

百年老参果然有效果，谢云灰败的面容总算稍微浮起了一丝血色，再开口时声音也不再是刚才沙砾磨过似的哑了，说：“谢谢……”

单超反问：“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两个字？”

他只当谢云会毫不犹豫地叫他也出去，继续一人在此独；但出乎意料的是谢云慢慢侧过脸，干裂失血的嘴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谢云却摇了摇。

那一瞬间心涌起的是狐疑和不可置信，但紧接着，他确确实实地意识到了什么――

了，你下去罢。”

单超骤然望向灵堂紧闭的大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杨妙容披星月而来，温柔地告别，然后转离开的样子。

他慢慢靠在供桌前，随着这个动作，鬓发也从肩侧垂落下来，单超的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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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单超满腔的苦涩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仿佛生吞了带血的苦胆，那滋味得他话都说不出。好半天他才伸手想去把白发了，但手抬起来又顿在了半空，一难以遏制的冲动让他忍不住一字一句问：“谢云，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半夜来与

“她打开门，乘着月光从青石板上走来，侧盘踞着白龙，脚底下没有影子。我以为她会恨我，但她只过来拉了拉我的手……”

谢云不想让他走。

谢云紧紧捂住眼睛，指间有些隐约的泪迹。

单超迟疑了下，问：“你想让我也走么？”

“什么？”

“我还是……很爱你。”单超微微息，继续：“但我知你以后可能会成家，甚至可能会留下子嗣。我只希望你下次成亲时多为自己想一想，只要你真正觉得快乐，我甚至可以……”

谢云疲惫地摆了摆手。

“……没关系。”他轻声说，“你也可以走。”

“……”单超咙间也有些奇怪的酸楚，他勉强把那酸涩的块咽了回去，小声唤：“谢云……”

虽然话没说出口，但……多少年来的朝夕相对，让他突然就懂得了那丝叹息背后的意思。

即便这“成亲”跟他原本以为的不是一回事，但谢云不吃不喝守了这么些天的灵，单超心里还是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