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正把官吏籍册放回书架，闻言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是的，为师自谦而已，请不要当真。”

“算了，你还是很有投资价值的。”他轻飘飘：“过几年飞黄腾达了，别忘记给为师留碗饭吃就行。”

“既然皇后连太子都敢杀，为何不干脆杀了他们？”

相对的是谢云从不教武，甚至他自己也不练武。从锻剑庄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剑，且似乎极其畏寒，深秋时节已裹上了翻的披风。

“是的，”谢云形状优美的角挑了起来：“但我教你的可不是为相之。”

单超突然发现谢云似乎很爱给他上课，洋洋洒洒一长篇，听只觉满口官僚仕途，但有时竟然也鞭辟入里。

“……”单超淡淡：“有事弟子服其劳，应该的。”

“宰相肚里能撑船，为社稷计，有些人虽烦，但不能杀。”

“那自然不能。”

谢云似乎感觉很有趣，歪着上下打量单超，眼底着一丝似乎在观察商品有价值的估量之色。

除了谢府他无可去，也无能去——因为中落水第二日，皇后就打发人来骈四俪六地夸了谢云一通，赞他忠君爱国、勤于王事，又赞单超英勇

谢云嗤笑：“谁是你师父？”

单超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谢云柔的指尖从泛黄的羊官吏籍册上随意一拂，问：“听明白了吗？”

“他们与当年的关陇门阀不同，并没有威胁到皇权最本的基石，平时所的一切归结底还是为了江山社稷——杀人是很简单的，但杀完之后呢？一地小人歌功颂德，甚至还不如满朝能臣针锋相对；居高位者需包容异己，说的就是这个理。”

单超微微眯起眼睛。

单超认真问：“你想收多少钱，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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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超在谢府暂居，一暂就暂了半个多月。

但从他那个角度，谢云微微挑起的眼梢正好在鬓边形成一个很……单超这样阅历尚浅的年轻男子心里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弧度，他盯着看了一会，也不知怎么的就顺从地倒了碗热茶，递到谢云冰凉的手心里。

单超：“……”

谢云却没有解释，突然饶有兴味地开口重复：

单超了口气，指着官吏籍册问：“——这几个人是东党？”

谢云一哂：“早这么知情识趣不就好了。”

——居高位者，又非为相，那是什么呢？

“因为你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惹了他就要被赶出去睡桥……”

单超摇一哂，并没有当回事。正巧这时候侍女进来请开饭，他便转向书房外走去。

“明白了。”

谢云喝了口热茶，合上官吏籍册：“皇后有三……四子，太子没了，换一个照样可以。而这些满口礼仪德的老虽然为难你、刻薄你、恨不能抄起笏板打死你，但你却不能动他们，因为还要靠他们治国。”

走到门口他突然又停住脚步，回看着谢云：“你并不老，师父。”

“明白什么了？”

“这些老家伙为难你、刻薄你、时常琢磨着要弄死你，虽然你很烦，却又无计可施……”

“那自然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