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崇仁殿。

武后温言：“太子听话。这是能治好你病的奇药，谢统领好不容易才得了来，喝下去你就能活了。”

武后微微靠近，居高临下与谢云对视。

谢云呼倏而停住了。

然而太子也不知是真的神智昏沉还是怎么着，偏偏就是牙关紧闭喂不进去。武后尝试两次都没用，面上一哂：“谢云，你来。”

“――如果你是，这天下如何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执事女微微发抖，显见是说不下去了。

武后站在榻边,目光盯着太子昏睡的脸，似乎在静静打量着什么一样半晌都没发声。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儿子呢，”武后在谢云耳边轻轻。

太子躺在重重纱幔中，面孔泛着憔悴的青灰,眼底又黑得可怕，被褥下简直看不出任何呼起伏。

拭数次，直到鬓发之下明显的血迹都被完全去，出了光洁的肤。

“使人通报陛下，慈恩寺僧人信超献药医治太子有功，重赏！”

“……啊……”太子挣扎起来，无力地挥舞双手别过：“娘、娘娘……不要……”

“回皇后殿下的话,御医一天看诊三次,自上次郎君深夜吐血后已遵照谢统领的法子换了猛药，虽能吊着一口气，却极耗底子,如今不过是勉强……勉强……”

第21章开宴

谢云接过瓷杯，二话不说一手住太子颔骨，本没见用太大力，就生生把太子的嘴掰开。

这其实是非常奇妙的一幕――虽然毫无任何血缘关系，但这两张面孔都眉眼俊美、轮廓深邃，眼底隐藏着某种难以发觉的凉薄和锐利，恍惚间竟然真有种莫名的肖似。

东诸人都深深叩下去，武后举杯走到太子病榻边，轻轻将他扶在怀里就要喂。

太子微带颤栗的目光却从武后上移到谢云上，继而望着自己面前那杯奇香扑鼻的清水，渐渐浮

她不再多说什么，转从后谢云手中的紫檀木托盘里捻起一朵从萼到都通雪白、只有上还残存着干涸血迹的雪莲花，将它轻轻丢在水里。呲的一声轻响，花朵遇水即溶，空旷的内殿中顿时飘散出一清新的异香。

虽然室外秋阳高照，内殿中却门紧闭，床榻摆设在昏暗光线中投下模糊不清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的厚药味是如此之重,以至于每一寸桐木、每一隙砖中都浸透了苦涩,令人腔中透不过气来。

“回皇后，圣人下旨封闭东，昨日亲至探看了一次。除此之外只有裴小姐由嬷嬷领着，每隔一日过来一次。”

“母子连心，一损俱损。太子中毒后本心急如焚，令谢统领出京千里寻访，终于找到了这朵落于民间，号称存亡续断的雪莲花。”

武后问：“这几日都有谁来看过？”

后女太监跪了一地，大殿中安静得让人窒息。半晌武后终于问：“――御医怎么说？”

――于是这下太子不醒也得醒了。

武后红边挑起冷笑：“……河东裴氏。”

武后微笑起，肩而过，大步走向门口：“谢统领受伤了，令御医传药来，莫要落下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