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的长睫像是某种小动物，在常伯宁掌中一下下扫动：“……是玉髓潭的钟石在落水吧。”

直至钟声止息，他的指尖也跟着停滞在了微凉的书脊之上。

采魂，是以生魂补益自残损，被采魂者，轻则陷入痴狂，重则殒命。

常伯宁犹豫了。

常伯宁颤抖难言时，他膝上的封如故动了。

罗浮春大狗似的蹲在床前，吓得脸色发白，一迭声：“好好，我明白。歉，我歉的。”

说实话，以他如今这样的残躯强行入魔，就算险死还生，转化成功，或许也活不很久了。

封如故周经脉早被魔气腐蚀至残破不堪。

将封如故带回玉髓潭、除去他周衣物、看到他上七朵红莲皆绽，常伯宁已无暇震惊与责怪，立时将一清气注入他的经脉之中，助其疏瀹心脉，澡雪神，焕发元炁。

……

……出了何事？

十年了。

这钟声，代表大事来临，风陵封山。

“师兄……”他哑着嗓子，轻声问，“你又在哭了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七花印的主要材料清心石既为剧毒，又是克魔之物，在他血脉中淌多年，余威犹存，只凭这一线，尚可吊住他暂免魔化，争取到些许时间。

而化魔之途，九死一生。

随着他一低的动作，一滴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之上，溅起细细的水花，落在封如故眼睛边缘，得他一眨眼。

玉髓潭的纯之气，能助其内邪气平定。听说以往，在风陵山中，也曾有一人入魔，就是借玉髓潭千年灵气，才成功倒逆血脉，转化为魔。

简而言之，想救封如故之命，需得以命换命，补其伤魂，续其经脉，之后，才能再行那险之又险的化魔之事。

如故就算要换

二者，那人化魔之时，康健，经脉通畅。

封如故行至半途，已至昏迷。

着微的黑发，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而不住战栗。

即使早有准备，在封如故内运行过一个小周天的灵力后，常伯宁手抖难言，泪盈于睫。

钟鸣九声……

常伯宁万分艰难地笑应了一声：“……是。”

更准确来说，常伯宁天至善，在他所思所想间，从不存在“牺牲别人”这种概念。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桑落久嗽症自然康复，依偎在罗浮春怀里微微息，耳朵发挥着一心二用的作用，听着窗外钟音，指尖犹自不忘敲打计数。

七花印失效，封如故苦心维持的内平衡便被彻底打破，不得不踏上化魔之途。

桑落久神色轻轻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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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如故若求不死，唯有采魂补魂一途可用。

常伯宁伸手盖住了封如故的眼睛，笑说：“没有，如故看错了。”

但一者，那人本便有纯魔血脉。

金玉之躯内，尽是败絮。

说到采魂一事，他自是不会牺牲别人。

这两样皆与封如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