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自嘲地重复了一遍：“……上上之人。”

他上的那点仅有的人间烟火气，都是封如故带给他的。

他家小红尘为人最是正经，一不喜人同他开口玩笑，二不喜人与他肢相碰，三不喜人为人轻浮，四不喜人骨撒，五不喜人与他的宝贝义父过于亲密。

海净凑近了些：“……小师叔。”

如一回忆过后，再翻一页书：“我那时向他保证，寒山寺从此无贼。”

他最想报恩的那个人，却不要他任何报答。

常伯宁本是尚书公子出，十字不沾阳春水，直到他家小师弟来到风陵，胃口不佳，趴在床上撒不肯起来，他才第一次摸进厨房。

海净好心提醒：“书拿反了。”

海净呆了一呆，犹豫着问：“……那位长老是寺中哪位高僧？”

如一：“他原是看守寒山寺物库、并负责采买佛前灯油之人，法号净宽。你没见过他，我来寺第二年，他就因病过了。”

封如故摆摆手：“我最喜欢人间声色，有了这些啊，什么伤都不怕。”

海净没想到，如一会因为区区一饭之恩，守寒山寺十载。

如一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问：“还要问何事？”

封如故欢呼一声，扑在了常伯宁怀里。

常伯宁闻言动念，思及这些年他枯坐山中之事，心中对他有了歉疚，摸摸他的后背，：“好了，如故欢喜就好。今夜师兄给你些小食，由你闹到几点，师兄都陪着。”

了：“老僧啊，惟愿寒山寺一切平安顺遂。近来寒山寺四周颇不太平，小贼众多，时常有翻墙溜入饭堂，窃饭盗碗的，有时连吃带拿，还会刮走灯油，让佛前的长明灯灭了好几回。虽说佛要渡世人，但总让和尚吃不饱饭，也不大好。”

常伯宁很是满足，搂住他的腰上下颠一颠，低声：“又轻了，是不是？”

……又是他。

他不

封如故搂着常伯宁的脖子，想，隔应该能听见这边的动静吧。

……

双僧双比邻而居，各得一方小小拱状亭台，到了晚上，可在此品酒赏乐，一樽还酹江月，好不快哉。

他由衷：“小师叔讲恩义，守承诺，是上上之人。”

常伯宁：“就怕晚上笙乐琵琶，会不会扰你安睡？你的伤才刚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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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这最后一点，他无亲无师无友，一生只得一个义父，在亲情一途上，难免有独占之。

他正要若无其事地将书正好，便突然听得窗外不远多了一人声：“师兄，来看来看。”

如一握紧书卷，站起来，在蛎壳窗前观察外面的景况。

况且，他现在竟还弄不清楚，他究竟要报答谁。

如一：“……”

此时，封如故正趴在他房间的亭台栏杆之上，高谈阔论：“我就说此最好，正对面是一大片湖，到晚上定是热闹。”

封如故又在弄什么玄虚？伤势刚好，就不肯卧床好好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