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逗他：“叫故哥。”

他清楚地知，这风雪凛冬，极寒大夜，他始终是一人独行的。

封如故不声了。

两日之后，夜半时分。

荆三钗哽咽几下，叫他：“……封如故。”

封如故视若无睹，踩着他自己鲜血成的花路，嘴角挑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快意笑容。

封如故大方地蘸了水，仔仔细

第74章终离险境

牢里的弟子们一语不发，只敢悄悄盯着他瞧。

那目光里混合着讨好、惊惧、恭敬，还有一点不敢形于色的怨愤和谴责。

既然如此，不如一切从心，图个快活吧。

封如故无法抱住他，只得捉住他虚浮无力的双手，着他的腕子，放任他躺在自己膝，一下下拍抚着他的后背。

起先他以为自己又发了噩梦，毕竟无论哪个索命无常也不会虚弱至此。

“我不准你死在那人手里，也不准你死在自己手里。……死在自己手里，是要下无间炼狱的。”荆三钗带着哭腔，“我宁愿你死在我手里。”

很多人不敢说话，却忍不住想，封如故为何能这般冷血呢？

丁酉待他们的标准极低,只能保证一个“不死”,这些水是牢中友每人省下一口，汇聚到这里来的，是他每日受剐得来的进贡，很是珍贵。

此时此刻，他比封如故更有死相。

封如故手边摆着一小罐子清水。

“哎，哎。”封如故轻声，“不要哭。我要叫你钗妹了。”

睡着睡着，他突然觉得间受了压迫，似有一双凉冰冰的无常之手抵着他的脖子，要索走他的命。

他们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居然可以真的不救他们，坐视他们去死。

他不知荆三钗是何时醒的，更不知他是如何在伤重的情况下爬过来的。

而人心远凉于风雪。

他轻声地哄骗他：“不死。谁都不死。”

毕竟他一块肉，能救一条人命呢。

荆三钗听到这样的称呼，英秀的眉眼间滴下的热泪，落在封如故上，让他疑心自己是否又被剐了一刀。

一番计较下，封如故脑中只剩下斗大的“回光返照”几字，甚至无心计较他掐着自己颈项的双手。

破天荒地，荆三钗竟从了他。

封如故睁开眼睛，瞧见了白无常似的荆三钗。

封如故受着熟悉的疼痛煎熬，睡睡醒醒，眼前鲛油灯上的飞蛾来了又走，火光昏了又明，就像他模糊缥缈的意识。

荆三钗竭力想要压低声音，浑然不知他与封如故早成了一对小蚊子，声音气似的。封如故想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都要额外费些神：“……记恨我吧，是我杀的你，死后你别急着恨我，在奈何桥上等我，不出几日，我很快就来……”

他抬起还没被剐的右手，摸了摸荆三钗的额：“钗弟。”

他说：“故哥，你死了吧，好不好？”

“三钗。”封如故轻声哄他，“我还能熬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