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

过了一会儿，肖小直着嗓子喊起了爹娘，一声声的走着调，一声声尖尖细细的，像是指甲挠墙的声调，从人心上直直划过去。

这个时候，他们更愿意被恐吓的猴子，而不是被杀的鸡。

那些弟子落下风，又被人指着鼻子翻起旧账，听丁酉细数他满腹冤屈，心有戚戚焉，竟各自有了羞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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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又将目光对准那些蔫耷脑的小鸡崽子们，心中快意也没有：“你们知什么是报应吗？”

封如故眯着眼，低看着地面上一块小小的石：“收声。”

他血肉模糊地呻・，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弱，像是只被光了、又切断了喙的小鸟，除了一把嗓子，周上下再无一东西可用。

羡慕起重伤昏迷中的一干友。

丁酉一吐浊气，大觉快之时，突闻封如故开口：“看来，丁宗主

在场的多数还是孩子，爹娘二字，狠狠勾起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丁酉想要看到什么，你们心知肚明。”封如故，“杀鸡，无外乎是儆猴。愿那猴子的，尽摆出一脸衰相给人瞧吧。”

无人注意到，封如故攥紧了拳，指甲怕冷似的藏进了掌心，发力攥紧。

与他们不同，他双手被缚，无法堵住耳朵，那惨呼声，清清楚楚，一声不落，全被他听入耳中

最后，他着重将目光停在了封如故脸上。

叫他没想到的是，封如故竟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嘴里还衔了一新草，也不知这样盯了他多久。

“他可以口口声声唤着父母，但这世上，已没有父母能叫我唤上一声了。我等，你等，皆生于天地之间，不同不相为谋，也就罢了，难我们没有父母吗？”

半个时辰后，丁酉去而复返，扔了一架骨架回来。

没人应声。

丁酉阴恻恻：“我早没有下半生了，但你们还有。所以这笔生意，我稳赚不赔。”

此刻，他们无一例外地慌了神，疟疾似的打着抖，看向封如故：“封，封君……”

他们至少省了这点心灵上的苦楚。

丁酉被他瞧得颇不自在，大仇得报的喜悦也就势减了二三分。

“我全家不过是修心，自居深山，从未害过你们一丝半毫，可你们门杀我父母，杀我小弟时，何曾宽宥半分？！那个时候，你们可曾想过今日？”

再来一趟，丁酉满意地发现，那些小已经不敢以目怒视他了，生怕引起他的注意，脸颊统一地泛着铁青或是灰青色，看得人赏心悦目。

叫人骨悚然的是，那骨架竟还活着。

他们爱书剑天涯，爱正义执言，爱热血沸腾，只因全不知死为何物。

丁酉见他们个个乖觉，臆之中一半悲愤，一半快意，一半烈焰，一半清池，彼此相冲，叫他憋闷不已，索把心中话一口气吐了出来。

在座弟子都还有几分少年的心气，即使心中惧怕，听到此话，他们一个个也都强撑出了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