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以为他说的是昨夜他中的怪毒，不由好笑。

“红尘这些年，在寒山寺中，以杀济世，博得凶名善名，被人诟病嘉赏，心中从无动摇，只自行其。但自从与云中君相遇，红尘总觉自有诸多缺陷，总不够好。剑术，心，智谋，竟无一可称。我不知这是为何，明明红尘先前从不与人相争，对智绝武绝之人，也多是钦佩有加，从无自惭形秽之感……”

……但他不可能是。

自以为悉了他的心事，封如故劝解他：“人世间的荒唐如此多，为了这件事空耗一日时光，总是不值。”

他谦虚：“嗯。如故确实是不世之人。”

以前，他尚能暗自收拾这些杂乱心绪，不示于人，但今日，他有些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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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如一不得不想起一个人。

还好，义父在此，或许能劝导他一二。

如一低咳一声，面上便添了几丝绯红：“昨日中-毒时，红尘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与他共度的整整一世。”

昨夜的月色当真很好。

封如故没有听清楚：“什么？”

但他终究是不肯在义父面前说一字诳言。

他话往日并不多，如今话多了，语速也慢了许多，长睫缓慢地一眨一眨，给人以情深的错觉。

思及此，如一走到封如故前，恭敬跪下：“义父，我知云中君是义父心之人，同样也是红尘的长辈，我应尊他敬他，更何况义父将他托付于我，无论如何，我都不应有此抱怨之辞，然红尘心有困惑，日夜难悟……”

他与如一不同，生于商贾之家，世面见得广阔，又生了一副风骨，情之一事，他未曾领略，却也知风月无边，缘劫同

如一验过，他指尾牵绊着的心血线，与封如故的心并不同频。

殊不知，封如故这下是真真正正地昏了。

封如故没想到会有如此转折，心情大悦，恨不得叫他再说些动听的话。

尽他觉得如一所诉的，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寻常情感，但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也太自恋了些。

那时，如一抱着被红豆佛珠绑在他怀中，被折腾得神思昏倦的封如故，望见窗外湛湛月色，迷迷糊糊间，想若是一世都有这样的好月光，时时剪了来，一丝丝缠绕在这不听话的人上，他是否就肯乖乖呆在自己边，以至终老？

“……不止一日。”如一说。

梦愈是荒唐，梦醒之时，他越是惊慌。

这孩子心也忒重了，无非是遭人暗算，了件荒唐事罢了，自己都不在乎，他却要时时挂在心里，自苦自责，何苦来哉？

如一咽住了声，几乎要撑不住，不告而别，将那点不堪的心事深深藏好，再不分毫。

如一竟未反驳：“红尘苦思冥想，始终不得其解，不知此人为何会勾动我众多凡情尘，引得我时时嗔怒，因此我猜想，大抵是我因为中邪术异毒，心神遭迷，才会有如此多的妄想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