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关不知在外敲门，说想与云中君论一论棋。

封如故知，他还记着自己说他兄长关不用的棋艺是他没断的侄子所授一事，大概是想从自己这里扳回一局。

如一将那几枚分捡出，放在掌心，轻轻将自己修剪匀停的指甲与那印记相合。

但他内心的别样心思，尚无人能知，就连他自己，也是模模糊糊。

盘中被剥了壳的龙眼细干净，冒出一层薄而晶莹的甜雾。但有几枚，上面还留着淡淡的甲印，半月形的，是封如故在上不慎留下的印记，看形状很是可爱。

封如故走了，如一重又在桌边坐下，在满室药香中，看向封如故端来的一盘龙眼。

按照约定，与封如故以移相之术更换相貌后，常伯宁揽镜自照，却是有些不忍：“怎么你每每以我的形貌出去，都是好事，积功德，我却要败坏你的名声？”

临走前，他指了指窗边小桌上摆着的龙眼：“我试过一颗，甜的。都吃了啊，别浪费。”

如一简直像是在给自己的心上药，不敢轻，不敢重，是以他执着封如故的手，煎熬万分，却又不肯轻放。

他笑了一声，便带着新包扎好的手晃出去了。

左右他话少，上火与不上火时都是一样的寡言少语，也不会惹得义父怀疑。

小时候，他只要吃了荔枝龙眼一类热物，咙就会疼。

他修的是无情剑，却燥热如火，正如一座冰封的火山，外里冷若霜雪，内中炽热。

既然义父喜欢，小红尘便装作・爱吃的样子。

昨日那红豆手串了不妥之用，再佩已是不敬，因此，如一想着，将那红豆收起，用桂圆上一串念珠，拟作菩提子。

如一正在抄经静心，见封如故披月执剑而去，心思微动，

因着关不知之“死”，青阳山已被封闭，人人自危，言窜动，有人说封如故毫无预兆地发了疯，有人议论封如故伤了二山主，否则何以向来和顺的大山主会如此震怒，还有人说，封如故早有入魔之相，不然邪之称何来。

……若是能找上一个人，谈上一谈也好。

常伯宁面薄，登时羞红了脸，嗔他一声没正经，便提剑而出，准备去封如故交代自己去的“屠山”之事，好诱丁酉前来。

这方被封闭的小院中，各人有着各人的心事，哪院外的洪水滔天。

――他将龙眼的果肉一一剔下，只留内。

随后，他了一件让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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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来源不明，却挑得阖山人心惶惶。

只是义父喜欢吃龙眼，吃起来总是一碗一碗的，他便以为他家小红尘也会爱吃。

那伤活像是直劈在了如一心间，稍一牵扯，便是一阵钝痛。

封如故是个没正经的，拉着这张面颊弄一番，又摸一摸下，嬉笑：“师兄真是威武，每每都让封二赞叹。”

在人心浮动之际，夜晚也到来了。

如一并不爱吃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