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照例不很专心。

如一摇。

“是大修。”封如故却，“神像被打破过，是吗。”

当初神像破碎，是他负责打扫碎片的。

小庙祝略有吃惊：“你怎么……”

此目之难及，而且在夹，笤帚难及，也难怪会被遗漏。

年轻的小庙祝累了一天，看他面生，想必是外来客，这问题又问得古怪，就答得很是敷衍：“是，翻修过。”

封如故俯，在龛底死角拾起一小块剥落的玉制的小拇指。

最后，他们去了“弗言仙君”的庙宇参拜。

立在巨大的玉神像之下，封如故合拢扇子，插在腰间，左看右看，还不时抽一抽鼻子。

若是这被主庙之人瞧到，责怪自己打扫不力，这月怕是要拿不到月钱了。

他说：“这位小哥，受累问一句，这庙日前可曾翻修过？”

封如故饶有兴趣：“为什么有人来砸神像？”

封如故与如一对视一眼。

封如故很知该怎么诱着别人说话。果然，那汉子自觉要为这外乡人答疑解惑，话也多了起来：“这石神以前是城里唯一供奉的神，每隔三年，就要有三个信徒自愿送上山，进入灵石，据说是要人灵之气，来补天裂。他娘的，你光听这事，是不是就邪得很？”

若是这庙有邪，他在清秋馆里就该察觉。

在别神庙，如一都是躬轻拜，以全礼数，到了此，却是双膝着上蒲团，诚心跪拜。

玉像雕得居然与本尊有七分肖似，儒气秀雅，仗剑凌风，姿如云中碧影，目如秋水澄凝，一看就是巧匠铸就。

小庙祝吃了一惊。

一名年轻的小庙祝刚受完一礼，正要往后堂走去，便被封如故叫住了。

此年青人甚多，且女眷数量远超旁庙，像前堆满了鲜果鲜花，就连神像也是清贵的白玉像。

他急急接过玉指，藏在怀里，压低声音说了声“多谢”。

“先人也是傻，真就这么拜了千百年。到后来，城里来了中原人，来了苗疆人，大家各拜各神，就停了祭人的供奉，结果这十几年过去了，天也没有塌。”汉子咂着牙花子，无奈，“也只有我爹这样，老糊涂了，才非信不可。”

离了那香火稀薄的石神庙，封如故问如一：“你觉得邪吗？”

小庙祝只想把这两个知了自己工作差错的人赶紧打发走：“谁知呢？那就是个疯子，三四个月前突然闯入庙中，砸了神像便跑。我们追将出去，本想揍他一顿，结果那竟是个魔，被一个路过的长识破份，给打死了。我们原本打算再建一座仙君庙，玉像都打造好了，谁想到这尊会被打碎，只好将那尊新玉像供在这庙里，新庙也只好停工，真是晦气。”

封如故用拇指轻刮过鼻尖上的小痣：“门轴门扇都是新换的，清漆和松香味很重，玉质上没有太多熏斑，还有……”

且亲入庙后，如一觉得，庙里还当真存有几分清气，在其中，叫人心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