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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文始门。”封如故手里仍托着他的竹烟枪，抿了一口，吐出些烟雾来，“烟丝、榻、我用惯的笔墨纸砚，都带上。”

桑落久不赞成地瞄他一眼：“……师兄。”

“他向来不就是这样。”罗浮春哼了一声，“面上看着跟谁都能交好，实则冷心冷情，游戏人间。这世上千万人，我不信有人能在他心上过过。”

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说着，他便要往外走。

他望着婚书，在灭了灯的屋中发了半个时辰的呆。

在他入门三年后，小师弟才入门，结果刚入门也被改了名姓，得了个“桑落久”的名号，这才让罗浮春有了少许扭曲的安感。

……

这件事时，他的表情仍然是淡的，没什么悲痛，也没什么不舍。

合上门后，封如故从整理得清爽的桌案上拿起一册婚书。

罗浮春攥紧笔端，脸色越发难看。

文三小姐七时，封如故在自家卧房里点了个火盆。

罗浮春嗤了一声，正要转，便见那扇门开了。

师父找侣这件事本就蹊跷，如今他亲自选的侣丧命，师父看上去也并无什么悲痛或是不舍之情。

看不见那张脸，罗浮春总算能痛快地发不满了：“许是在睡觉呢。”

婚书自是各持一份的。

他很是担心：“这几日来，师父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中？”

……那么，和他收自己和落久为徒一样，果真又是一次心血来，把想要的玩要到手便不喜欢了么？

罗浮春：“……”

搁笔时，他心中仍堵得慌。

文家的那份退回来了，封如故这份还在他的手上。

罗浮春反应不过来，有点结巴：“去，去哪儿？”

罗浮春怎么也想不到封如故是真的要下山，想到有可能见到师父英姿，一时间欢喜不已，朝封如故的背影追了几步：“师父，你现在要去哪里？”莫不是要去取那一双旷世奇兵？

封如故从门内走出，扫去肩上浮灰：“浮春，落久，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日启程。”

窗外站着罗浮春，和方才归山的桑落久。

与罗浮春英气奕奕的长相不同，桑落久是个俊俏雪白的小青年，后负着一把铁剑，量与罗浮春仿佛，着一柔贴的长袍，因为风尘仆仆，上不免多了几层皱褶，不过看起来仍是斯文美艳。

封如故端着烟枪：“我去青竹殿前晒太阳啊。”

自己：罢了罢了，谁叫他是死乞白赖贴上来的呢。

回到房间，罗浮春给出远门打工挣钱养师父的桑落久桑师弟写了封信，简要说清了山中情况，要他速速回山。

桑落久无奈：“师兄，别这样说师父。”

他一手拿着聘书，一手拿着自己折好的纸元宝，比照聘书上的生辰八字，一边默念，一边将金银元宝喂进火焰中。

银灰卷到他的肩上和发上，宛如千堆雪，他也没去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