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一阵风过，眼纱迎风飘摇。

倘若没有封如故，这一代门的英子弟恐怕要去十之七八。

但其师逍遥君徐行之，爱徒如子之名蜚声于外，穷尽一切手段，是将封如故救了回来。

如今女儿成年，正是窈窕待嫁之期，文津借着这段缘分，本想成就一段佳话，与风陵再加深一层关系……

文津心中连连叹息，带了风陵才送来半日的聘书，亲自登上了风陵山。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真心。

听到消息时，常伯宁正在青竹殿后的花园浇他的花。

各门只得纷纷砸掉灵牌，换上了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三君之中，选来选去，还是先把消息知会常伯宁最为妥当。

他只是想问个缘由，没想到文长会这般噤若寒蝉。

常伯宁微微歪。

谁想，万事俱备，却在文慎儿这里出了岔子。

前些日子，风陵突然传出音讯，说是云中君封如故想求一个侣双・修。

封如故收了画像，择来择去，择定了文慎儿。

非是出席东皇祭礼、天榜之比一类的重要场合，他极少冠冕，要么用发带将长发简单斜绑，要么散发，择出一条单辫结成麻花状，温驯地搭在右肩上。

虽说公开征集侣一事，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但既是封如故出来，那便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文津不觉凝噎。

文津曾持重礼，登上风陵山门，想酬谢深恩，却被谢绝在外。

常伯宁拎着小花壶，回过来，言语中有些诧异：“为何呢？”

没有封如故，他们十死无生。

他有点疼，索把壶放下：“为何？”

不论他年纪轻轻便得“君”号的地位，也不论各门欠他的天大人情，云中君的天赋与行谁人不晓，门中人只要与他双修，不论男女，都于修行有大大的裨益。

各家都请了冰人登门，送上适龄女子画像，夸得天花乱坠。

单看外表，常伯宁是谪仙白鹿一样的人。

因为眼睛天生畏光，常伯宁眼前时常覆挂一层透明眼纱。

没几个人以为封如故能活，连灵牌都备好了。

二人生辰八字契合，家中尊长又赞同，于是，自然而然，好事将成。

从那之后，封如故便在风陵山辟了一居所，名唤“静水深”，在内养伤静修，整整十年，未曾下山半步。

听明白文长来意后，他浇花的手停了。

文津确实觉得，是文慎儿太不识大了。

她气冲冲上了

彼时，封如故重伤濒死，被常伯宁背出时，指尖往下一滴滴落血，染透了常伯宁披在他上的白衣。

文慎儿年方十八，又生来美貌，心高气傲，父母不经她允准，取了她的画像去给别人品论足，她怎受得了这等侮辱？

文津抢先认错：“是小女慎儿骄横无理。”

端容君儒雅异常，说话声音也不高，轻声细语的，可看不清眼纱下的眼神，文津也不敢轻易去猜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