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爱步重华直到永远，不论生病或健康、富有或贫穷、逆境或顺境、快乐或忧愁……”

他确实已经看不清了，否则他会看到步重华眼底汹涌而出的泪水，一滴滴掉进他们下的水里，然而声音却还是那么温柔而稳定，听不出丝毫哽咽：

水似乎一震，矿坑里，步重华同样用力抵着吴雩的额，嘶哑：“

“你准备好了吗？”

“别怕，别怕。”步重华在剧烈的眩晕和昏沉中紧抱住吴雩的背，“我还没走，我还在这里，别怕……”

“接受他作为我一生的伴侣，互相扶持，互相拥有……”吴雩竭尽全力想看清面前琥珀色的眼睛，吃力地：“直到永远。”

只要往前走过这十步距离，她就能穿上那衣服而问心无愧，就能救出绝境中濒死的兄弟和战友！

宋卉半边撞上井，气瓶一下卡在砖间，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最狭窄的节口。她用力气闭住呼，正面本挤不进去，又侧变换各种角度挤，还是挤不进去，强忍着嚎啕大哭的望往全上下一摸，摸到了林炡的潜水刀，出来用力凿进井上的砖，使出吃的劲一撬！

“……看着我……”吴雩目光涣散地息，“步重华，看着我……”

咕噜噜一阵水泡，宋卉险些呛了水，手舞足蹈被林炡狠掼进井口，赶紧趴住砖块往斜井里玩命爬，碍于空间狭窄不得不侧挂的气瓶叮当叮当撞击井，但她其实什么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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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黑暗伴随臭味一下吞没了她，可怕的水底幽闭空间就像个棺材。在即将被活埋的、铺天盖地的惊惧中，只有腰上的牵引绳紧勒着，给予她清晰而真实的痛觉。

铿！

他真的已经到最后一刻了，右手剧烈颤抖着从脖颈上扯下一条细链，链子上赫然挂着对的婚戒，然后哆嗦地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因为视线无法聚焦的原因了好几次都没进去，步重华通红着眼眶帮他用力套进了无名指。

水一分一分埋过他们的脖颈和咽，吴雩恍惚地笑了下，尽只是略微牵动伤痕累累的角，然后用额抵着步重华的额，小声问：

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进心脏，再血淋淋地出来，步重华咽痉挛着发不出声音。

那么漫长、艰难、相隔生死的井，其实也就短短十步距离而已。

“你也是我一生的伴侣，直到永远。”

——扑通！

水随动作向四面八方涌去，裂的砖显出隙，宋卉的眼泪在潜水镜里夺眶而出。

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

吴雩着戒指的手与步重华紧紧相交，紧握对方指骨的凸起，甚至到发痛的地步。

水位在涨，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无法回避地意识到。

水位一寸接着一寸、一厘米接着一厘米地近隧石，他们能够跻的空间已经非常小，氧气被急速耗空，甚至连鼻端都已经快贴在岩石上了。

铿！

12.8米。

水潭下一片漆黑，只有矿灯隐约照出林炡用力比划的手势。宋卉晕眼花本看不清，条件反拼命点，被林炡往斜井里重重一踹，那意思是下！快下！

“我将爱护他、珍惜他、忠于他……”

“——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