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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伤口无法痊愈，至少疼痛能随着习惯慢慢麻痹。

“你妈！”严峫呵斥了句，弯腰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步重华眼神微微变了：“所以……”

“嘿呀好可惜！”

“就叫你早点下手的嘛！”

“——哎呀我滴哥，我滴亲哥，你可总算出来了！可

吴雩应该很怕冷，毕竟在东南亚生活了那么多年，华北的年末说不定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经历冬天。这样严寒的深夜，他应该盘坐在沙发上开着地，透过层复式的落地窗眺望城市灯海，电视里放着悲欢离合后大结局圆满的主题曲；茶几上应该放着一盆满满的糖果盘，因为出事前几天步重华刚去买了几大包点心带回家，吴雩当时还高兴地拆了个棒棒糖。

严峫点点，用力拍拍表弟的肩，步步走进舞池憧憧人影，很快消失不见了。

“帅哥来舞呀！”

步重华在彩灯迷幻昏暗的角落里又坐了片刻，不远有几个穿紧化了妆的小男孩望着他跃跃试，你推我搡半天后终于扭着过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搭讪，只见步重华突然仰喝干杯子里最后一点残酒，起也不回地离开了舞厅。

“哈哈哈帅哥不请我们喝酒吗？”

“……”

嘴角浮起冷笑：“这世上专家很多，但真把你当骨肉血亲而不是预备烈士来看的，可并没有几个！”

步重华仰呼出一口白气，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奇怪的念：他还从来没跟吴雩一起过过冬天呢。

已经快冬至进九了，夜气寒意凌人，昏黄路灯照在深夜空旷的县城路上，偶有一两辆车飞驰而过又渐渐消失，显得格外冷清。

那只表玫瑰金壳，深棕色鳄鱼带，万年历带双追针，虽然保养得很好，但表带灯笼扣的四个角却断了一角，像是曾经被利磕碰过。步重华拿着表一时没反应过来，愕然：“干什么？你提前给我上祭啊？”

“所以平时在上，但不要动不动就亮给人看。”严峫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在咫尺之际凝视着步重华琥珀色的瞳孔：“——等闲变却故人心，我也不知它还不用，只能死当作活医。你一定记住要留到最后一刻走投无路了再拿出来，明白吗？”

“……”步重华垂下眼睛，少顷咽上下一，就着这一站一坐的姿势抬手短暂拥抱了严峫一下，沙哑地：“谢谢你，哥。”

他可能会有一点孤独，但总会好的。

几个醉醺醺满场窜的小男孩小女孩腆着脸凑上来，严峫熟练地随手几张钞票打发了，向周围打量一眼，起：“我该回去了，咱俩别前后脚，你等会儿再走。”

——他当然知为什么严峫要千里迢迢蹚进津海的这趟浑水，为什么要不计代价、不顾安危，来当这次绝密行动的联络人。

……

步重华裹紧外套，摇驱散心底冰冷的刺痛，低轻车熟路地绕进后巷，夜总会后门口有个胖乎乎的影正蹲在地上抽烟，听见脚步觅声抬，差点因为脚麻一跤绊倒在地：

说着他又想起来什么似地，从手上解下一只腕表扔给步重华：“——拿着，专门给你带的。”

步重华望着他亲表兄强压隐怒的脸，不由张了张口，咽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半晌只低“唔”了声说：“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