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非常安静，这个时段几乎没什么人，远有情侣在互相喂糕，除此之外只有店员躲在后厨门口轻声细语地谈笑。步重华太阳一抽一抽地，长久后才用力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手里这个包。

主卧衣帽间，步重华把那个黑色提包锁进衣柜深的保险箱里,扬声说：“是！”

紧接着，一张对折A4纸飘了出来――

小孩与成人的面相变化可以是非常巨大的，但这个小孩不论是从下而上盯着镜的眼神，略微收起的下颚线，还是懵懂神态间形容不出的紧绷感，都跟成年后别无二致。更明显的是因为小孩没笑，所以显出了两侧嘴角都天生向下的特征，这个特征直到二十多年后都丝毫没变过。

解行。

“哟,怎么回事。”吴雩有点意外，“领导想我了吗？”

第94章

仿佛冥冥中的某种暗示，步重华心脏倏而狂起来，俯捡起那张纸。

步重华一动不动盯着那张照片，内心轰地一声，仿佛虚空中巨石落地，轻松到几乎虚脱。

吴雩像个孩子似的把棒棒糖从口腔左边到右边,右边到左边，继续去书房刻字,少顷步重华换好衣服从主卧出来，意外：“你在干什么？”

哐哐哐！哐哐哐！

他声调清朗，似乎有些隐而不发的轻松。

是吴雩，他心里一遍遍想，的确是吴雩。

解行

步重华的目光在那彩色照片上顿住了。

声，张志兴转走了。

这是一张彩色扫描件，原件应该是十多年前行的剪贴本，就是把邮票、相片、报纸新闻剪下来贴在笔记本里。从颜色来看原件应该有些年份了，写着两行笔锋锐利、鲜明清晰的大字――

――只见吴雩聚会神，两手指把他那只对戒固定在桌面上,正拿刻刀在内侧刻字,是一个“步”。

“吴雩！”门外传来步重华模糊不清的声音：“吴雩！”

――这里面装着解行的生平。

吴雩刀工确实到已臻化境的地步了，那刻刀并不顺手，戒指内圈又窄，但“步”笔划那么多的字竟然横平竖直且深浅均匀，看上去颇像那么一回事,最后一笔撇

吴雩猝不及防收到了满包点心零嘴，糕、糖果、巧克力、黄饼……不由笑起来,随手拆了个棒棒糖在嘴里,混不清问：“这是明年的圣诞礼物吗？”

拾月贰伍日，母亲

步重华按着他的过来接了个吻，给他一个满满的超市购物袋,然后大步向卧室走去：“没事，就想你给我开个门。”

步重华从来没有觉得手上这么沉过，第一次拿枪时没有，第一次出现场搬尸时没有，第一次击毙拒捕劫匪时也没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打不开这么沉的包裹，但随着轻微摩声响起，他看见自己的手还是一点点拉开了这小小的金属拉链。

“？”吴雩放下刻刀,三步并作两步开了门：“你手指不会真的……”话没说完那好闻而熟悉的味扑面而来,被步重华用力拥抱住了。

那是一个长相非常、非常好看的年轻女人，穿着粉绸衬衣、白色百褶裙与高跟鞋，挎着时髦的小手包，蹲在小树林前。她笑容满面抱着手里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五官与她自己极为神似，步重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男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