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兴眼珠微颤，言又止数次，终于沙哑：“对，是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林炡。”

张志兴并不知十年前红山刑房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张博明曾经有为了抓住毒枭而放弃卧底命的嫌疑，显然不论调查组还是林炡都没有对这位父亲说过实话。

“他说，他对不起解行，觉得心里十分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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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在云滇省医院，解行离开后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林炡带着一些文件材料去找我儿子签字，大概40分钟后离开。后来他向我透说张博明当时情绪伤感，但思维仍然冷静清晰，对各种待办事项的理也井井有条，本不像是有自杀倾向的样子；林炡走后我提着晚饭去医院探望他，张博明在我面前的表现也相对正常，只是有一点伤感低落。”

自我要求极高，待人待己都非常严苛，并且高度理想化——确实符合吴雩和江停分别对张博明的描述，也符合吴雩对张博明自杀原因的解释。

步重华剑眉不易察觉地微蹙，他的大脑像是分成了两分，一分控制着他接收张志兴说出的每一个字并迅速解析其中信息，另一分却在脑海深急速运转——

“……”

——步重华终于印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

“我这么说你一定更觉得我儿子有可能是自杀的了，对吧？”张志兴仿佛看穿了步重华心中所想，苦笑一声：“但你相信我，我了解我儿子，他是个正直、善良、坚守原则的人；他感觉愧疚是因为把昔日的同学拉下水，导致解行差点在围剿鲨鱼那一战里重伤牺牲，而不可能是因为他过其他任何对不起战友的事情，更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好好跑去自杀！”

张志兴思忖许久，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对眼前这个堪堪只见过数面的刑侦支队长提起，直过了半支烟工夫，老教授才长长叹了口气，说：“也罢，反正我当时也告诉过调查组，只是他们没人把这句话当一回事……”

“他为什么情绪低落？”步重华立刻追问。

林炡是十年前加入特情组的，这个时间点恰好是吴雩协助警方抓住亚瑟·霍奇森，并逃出红山刑房的前后。

步重华眉一皱：“什么话？”

“您跟人打听过？”步重华蓦然捕捉到什么：“那天下午解行走后还有人去找过张博明？”

他对解行有愧？

张志兴摇了摇：“那段时间他一直是那样，因为围剿行动被鲨鱼逃脱了，他觉得自己有指挥不当的责任，我却觉得这只是他对自己要求太高造成的心理落差。”

“他也没对我提起解行来找过他，但事后回想，他确实说过一句比较奇怪的话。”

这不更说明张博明有可能是自杀的了吗？

——林炡！

他对吴雩的一切关注和质疑，以及那个深渊屠龙的隐喻，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动机？！

所以他耿耿于怀，他想不通儿子为什么会死，

“这个人是我儿子多年的朋友，属于国内最早培养起来的一批网警。他大概是十年前才加入到特情组，专门负责网络安全，对暗网的研究也非常深。”

那么他在张博明自杀这件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明的情绪很稳定，而且我后来也跟人私下打听过，解行离开后我儿子没有表现出太大异常……”